季思谦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将手缩到袖子里,又微微抬头看了李禛一眼——只见她倚靠在门边,神情似笑非笑。
手中那东西愈发冰冷起来。季思谦攥紧拳头,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再和李禛说话。
她表情看着镇定,实则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公寓,找了处监视器拍不到的死角,她才缓缓展开手掌。只见躺在掌心的,正是一只绘着捕蝇草图案的耳坠。
这只耳坠本该是长方形的,却不知被什么锋利的刀剑斜着斩去一半,只剩下孤零零的小半个,令人看着分外心惊。
她居然是……捕蝇草的人。
季思谦重新握紧捕蝇草的吊坠,心绪翻涌,竟久久没能回过神。
见季思谦已经离开,李禛关上门,回到公寓里。
师雨楼向外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刚才是怎么了?”
李禛坐到沙发上,一手打开电视,另一手在桌子上的果篮里摸索着,挑挑拣拣挑出一个苹果:“只是把正确的东西交给正确的人。”
苹果是实验室培育的,难吃得要命,甚至不如三千年前山上没人摘的野果子。
但即使如此,在这种植物大量灭绝的时代,这一颗充满科技与狠活的苹果也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奢侈品,十分珍贵。
师雨楼道:“是隔壁那位?”
“嗯。”
李禛摸了摸耳朵,想起日神削去她耳坠的那一剑。幸好那个耳坠她还没扔,现在还能交给季思谦当信物。
想必过不了多久,她就会主动来找她了。
伴着无聊电视节目发出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声音,李禛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电视已经关了,她身上多了张毯子。李禛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爬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早上九点。”
“九点……”李禛低声重复了两遍,“她居然还没来找我吗?”
季思谦倒是比她想象中要谨慎得多。
不过李禛也不着急。她还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直到月神谋划的所谓祭典开始。
时间长着呢,她有的是办法,从季思谦嘴里撬出目前的情况。
想通这点后,李禛反而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季思谦不主动见她,她又找不到日神。连月神也在那天会面后,行踪诡秘起来,很少再主动联系她。
倒是初亏,总会在各个地方神出鬼没,每次见到她都一副惊讶且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李禛一点也不想遇到他,因此每次和他说不了几句话就转身离开。
这样枯燥无味的日子过了两三天。终于某天晚上,她在回公寓的路上遇到了季思谦,对方表示要和她谈一谈。
“在这里?”
“这里是监视器的死角。”季思谦冷静地说道,“你应该也不想被日环食注意到我们之间的联系吧?”
提到“日环食”三个字时,她的语气有些微妙。
李禛挑挑眉,默认了她的说法。
两人一起走到黑暗处。这里没有行人、没有声音,连城市斑斓绚烂的光芒也没能波及到此处,唯一的光源,就是远处路灯那惨白的灯晕。
季思谦没有像之前一样被动地搪塞李禛的询问。两人一来到角落,她就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捕蝇草的人?”
李禛将手臂放在护栏上:“那个耳坠不足以证明我的身份吗?”
停顿了一下,见季思谦没接话,她又报出一串数字:“这是我在捕蝇草的ID。我的代号是‘树’。”
季思谦没有贸然相信她的话,仍旧谨慎盘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
“明告诉我的。”李禛侧过半个身子,面对着她,眼神毫不躲闪,“你应该知道我曾被关押在白塔监狱。去之前,明告诉了我你的名字。”
听到熟悉的名字,季思谦眼中闪过几分怀念:“明……她还好吗?”
李禛道:“比以前还好。”
仔细想了想,她又接着说道:“听说她打算戒烟了。”
季思谦松了口气,再看向李禛的目光已经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冷漠。很显然,李禛初步获取了她的信任。
“你为什么会在日环食,又为什么会成为日环食的成员?”
听她这样问,季思谦摇着头,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和李禛讲述了一遍。
原来,她确实在白塔监狱服刑了很久,并且因为自身体质还算不错,在厮杀和虐待中活了下来。
并且季思谦和明如嫣一样,发现了白塔岛的异常。她开始研究这种力量并试图借此脱困。
直到去年年初,也就是李禛进白塔的大半年以前,魏云山调任白塔监狱长。
这个人李禛知道,他表面是个二世祖,实则是日环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