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感到一丝奇异。
心里也跟着浮现几分痛快。
蝴蝶翅膀犹如妄图挣破皮肤,生长而出,蓝得鲜艳、明亮,离开了她,颜色才没那么艳丽,浮现的形状也暂缓,不再发生变化。
仿佛要他再继续,才展现属于蓝色蝴蝶的瑰丽。
他的蝴蝶也喜欢他与贺岁安亲密,甚至会为此产生不一样的变化——祁不砚意识到这件事。
蒋松微看到蝴蝶之时,已是它颜色黯淡、形状逐渐消失下去的样子了,它今天最好看的样子在祁不砚同贺岁安接吻的刹那。
祁不砚垂手,不再触碰侧颈:“我并未受伤。”
他笑。
“这是因贺岁安而生的蝴蝶。”
蒋松微听得一头雾水,他也不问下去,只想快点找到蒋雪晚、贺岁安这二人:“你打算从何找起,我找遍了船舱,都不见人。”
“说不定还有地方没找过,我可以再找一遍。”蒋松微又道。
祁不砚:“不用了。”
蒋松微不解:“你这是断定她们不在船上了?”
少年长腿一迈,轻松跃下了船,转瞬站到码头,发间银饰晃花人眼,他上扬的尾音带着难以听懂的笑意:“贺岁安不在船上。”
“你是如何断定不在的。”
蒋松微忍不住追问。
祁不砚笑着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因为……她无论去哪里,我都能找到她,就算她死在无人处,我也能找到她的尸体。”
他取出骨笛,吹了两声,不到片刻,四面八方飞来颜色、形状各异的蝴蝶,成了码头一道奇观。
行人议论纷纷。
祁不砚却视而不见。
在蒋松微诧异的眼神注视下,祁不砚抬了抬手。
他点了下挨得近的几只蝴蝶,好像它们能听懂话似的,竟用恍若温柔的语气对它们说:“带我去找贺岁安,我现在想见她了。”
第37章
与此同时, 贺岁安紧张万分地望着房屋外的人影,思忖自己在他们进来的时候,用瓷器敲晕他们,再逃掉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们却没有进来, 看样子只是奉命过来检查此处的门窗是否关紧, 锁链是否完好无损等等。
“管事怕什么?还特地让我们过来再检查一遍门锁。”
一个新来的下人不懂。
另一个是以前便在府里伺候的老仆人, 见周围没人, 那张嘴似是闲不住了, 拉着对方就说起大户人家这些烂到泥里去的阴私。
段府以前是青州的名门望族。
如今虽有点没落了,但烂船都有三斤钉, 更何况是昔日的名门望族, 因此段府在青州的地位不容小觑, 当官的也得给几分薄面。
段家老爷有三子。
大公子是由段家老爷正房所出, 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
段大公子自小备受宠爱,是要什么就会有什么,他自己平日里也和青州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 不学无术, 浑身不良习气。
以前曾娶过一正妻,但在段大公子房中没几年,人就没了。
对外说是病死。
其实是被段大公子活活打死。
他正妻的娘家人并不是不知内情,偏生段家的势力太大, 强权压死人,再加上他们给予的补偿太多, 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
段大公子之所以会打死正妻,是因为当晚用了幻蛊。
若是用一只幻蛊倒还好, 他一次性用了三只,也不知将妻子幻想成什么, 逮住就打得半死,下人是拉也拉不住,反倒也被打。
那晚弄得院子是鸡飞狗跳的,所有人不得安生。
房间狼藉不堪,桌子、椅子、瓷器摆件无一幸存,他拿着顺手的东西就往人的身上狠狠地砸去。
等段大公子身体里的幻蛊功效散去,人早没气儿了,尸体都半硬了,瞧着便叫人心惊胆战。
段大公子看着她的尸体也头疼。
怎么就给人打死了?
关键是大夫人为人和善,容貌端正,知书达理,待下人极好,却死得唏嘘。凡是段府下人的都替她感到惋惜,暗道真是好人不长命。
段大公子的下场无非是被溺爱儿子的段老爷怒骂一场,禁足一月,一条人命就这般轻飘飘揭过。
一月过后,事情都被段老爷亲自出马给摆平了。
段大公子没受到一丝影响。
他对幻蛊的使用越发没节制,经常弄死小妾或院里的下人,所以段府时不时有新来的下人。
今天老仆人对这个新来的下人说起关于段大公子的阴私也并不全是为了八卦,只是想提点他,言行举止不要触犯府中什么禁忌。
新来的下人听得冷汗直流。
老仆人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备感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们会被派来检查装幻蛊的房屋有没有锁牢的原因是今天府上突然来了一位贵客,段老爷和段大公子都急着往回赶,来招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