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刘衍死,便是她死,落颜认贼作父多年,对不起在多年前被刘衍杀害的兄嫂,早已不想活了,倒不如赌上一赌。
落颜原本的计划是假意顺从出嫁,晚上再潜回长安,在刘衍不备时杀了他的,不料他今日会做出这样的事,还美曰其名为大周?
不过是他自己的执念罢了。
自作孽,不可活。
落颜的长剑快要刺中刘衍时,有灵蛊人打中了她手腕,剑“哐当”落地,刘衍也看到了她。
刘衍暂停吹笛,惊道:“阿颜?你怎会在此?”
“为了杀你。”
落颜眼通红地捡起剑,还欲刺向刘衍:“去死吧,刘衍。”
灵蛊人遵守着“有人杀刘衍,便立刻杀了对方”的指令,捏住了她的脖颈,夺过剑,将她往地上一扔,再举起剑刺她心脏。
刘衍出声:“不要!”
灵蛊人收不住剑。
眼看着落颜就要殒命于此,沈见鹤想出手相助时,便看见蒋松微及时将她拖走,灵蛊人的长剑则刺入石板上,碎屑飞起。
落颜心脏骤停。
她望着掌心满是血的蒋松微,顿时哑口无言了。
刚刚在街巷里,蒋松微被落颜用迷药弄倒在地,但他在意识消散、快彻底晕过去前,强撑以利刃割破自己的手,换取清醒。
雪落他们身上,寒风不断,这般冷的天气,他却因疼痛而满头大汗:“公主,您没事吧?”
落颜站起来。
蒋松微要拉她下城门。
落颜不肯,表情狰狞:“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蒋松微果断将她打晕带走。
他不能让她有事。
这是他该完成的任务。
刘衍现在对落颜还存有不舍之心,万一待会儿狗急跳墙,可能还是会杀了她的,或拿她去威胁苏央的,蒋松微必须得将她带走。
就在刘衍的注意力被落颜吸引了去的时候,沈见鹤逮住时机动手,抬剑劈向刘衍的脖颈。
刘衍感到剑风,侧了下身,沈见鹤扭转剑势,回刺他心脏。
刘衍要承受祁不砚的阴邪笛音,又被落颜差点死了的事牵动心弦,反应略迟了些,被沈见鹤刺中胸膛,血液染红他的华服。
沈见鹤想乘热打铁,刺穿他心脏,叫他死在自己剑下。
灵蛊人捏住了他手腕。
沈见鹤脸色发白。
“咔嚓”一声,他骨头似被力大无穷的灵蛊人捏碎了。
沈见鹤握不住剑了。
刘衍看了一眼渗着血的胸膛,这个伤对他来说是非常有影响的,不行,必须得速战速决了,他给灵蛊人下了个指令,继续吹笛。
只见灵蛊人把暂时无还手之力的沈见鹤提上城墙,要扔他下去。城门下的苏央看见后,握紧拳,心口一颤:“沈见鹤!”
躲着的贺岁安也看见了。
“沈前辈。”
她无声地喊了句。
可她们都没能在瞬息间做出什么反应,因为沈见鹤被灵蛊人直接扔了下来,没一丝的停顿。
沈见鹤的黑色身影在半空中掠过,落到城门下。
他落到雪地的那一刻,吐了口血,想起来,奈何身子一软,手脚无力地垂在身侧,苏央越过恍若数不清的灵蛊人,奔向沈见鹤。
贺岁安用力地捂住嘴巴,才能不使自己叫出声。
她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苏央跑到了沈见鹤身边,却不敢碰他,喉咙干涩:“你。”
沈见鹤艰难地抬起眼睫看她,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笑:“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这点疼,我还是受得住的,不死就成了。”
他又吐了口血。
苏央怕挪动他会变得更严重,急道:“你别说话了。”
沈见鹤却自己爬了起来。
她赶紧扶他。
沈见鹤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在掉下来时像散了一地,缓过气还能忍:“不用管我了,我自己缓缓就好,你快去帮他们。”
“你先找个地方藏好。”苏央取舍轻重后,离开了他身边。
站在高处的刘衍自然也是看到了城门下发生的事,他并不在意沈见鹤有没有被灵蛊人摔死,伤成那样,横竖也没什么用了。
刘衍专心吹笛。
祁不砚才是他要小心的。
刘衍凝神看祁不砚,祁不砚刚也目睹了沈见鹤坠落城门的全过程,他仍然从容不迫吹笛子,想将这些灵蛊人控制为自己的。
灵蛊人被他们二人吹的笛音拉扯着,步履维艰。
苏央拿着剑冲在前面。
她对将士们道:“杀!”
将士们被苏央有力的喊声和行动感染到,也冲向了灵蛊人。
祁不砚又用天蚕丝杀掉几个灵蛊人,七窍隐隐作疼,甚至有渗血的迹象,这是体内的天蚕蛊正强烈地警告他不要再杀人。
他没停下吹笛,亦没停下用天蚕丝杀灵蛊人,随着杀人的数量越来越多,祁不砚眼尾愈发红,淌出血,在白皙皮肤上尤其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