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夕,是一名编剧,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呼风唤雨的编剧,是那种,可能有人知道,又不完全被知道的编剧,也就是说,我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有话语权,就像今天,甲方爸爸说要加广告,我就得屁颠屁颠的跑去片场改剧本。
我不是一个和钱过不去的人,所以,我的剧本风格并不固定,这大概就是我没长进的原因,没有自己固定的风格,很难被人记住,但那又怎么样呢,那么有理想,要搏多久才能搏出头,我只想像现在这样,饿不死,有活接,能养得起自己和妹妹。
和大多数创作工作者一样,我精神不太好,不是萎靡不振的那种精神不好,是......那种。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最近越来越严重,我总是会梦见我自己杀了人,有认识的人,有不认识的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他们,怎么杀的他们,反正有时候一入睡,他们的尸体就已经在我面前了,而脑子告诉我,是我杀的,我得自己一步步想清楚,他们是怎么被我弄成这样的,尸体我要怎么处理......不过最后都是以自首收场的,笑死,这个世界上哪有完美犯罪,既然不完美,那还不如自首。不对我为什么要犯罪,我好好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有工作,我为什么要去犯罪!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每天脑子里反复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我不想去看医生,我害怕,我怕我被医好以后失去创作能力,我也不知道我的创作能力是因为精神问题,还是我与生俱来的,如果是与生俱来的,那我倒是想做一个身心健康的人,但是万一不是呢......
在片场,像我这样的透明幕后有很多,大家都忙碌,且暗淡着,追着演员跑的化妆师,满场狂奔的道具,像玩重机一样的摄像,和努力明白甲方意思在码字的我。总之,整个场子的焦点,就是演员们,但也无可厚非,毕竟场子里所有人的努力,都是为了呈现出角色最好的一面而已,包括演员自己。
这次的剧本特别的狗血,我也不想那么狗血,但没办法,越狗血,越刺激,越刺激,越能红,我是指演员能红,毕竟黑红也是红,这么狗血的剧本,我这个角色,只有挨骂的份。边改着剧本,边吃着包里备着的巧克力,我包里总会备着牛奶巧克力,有时候是掺了果仁的,有时候是纯牛奶巧克力,巧克力挺提神的,浓浆丝滑的一点一点融化在嘴里,会有一种淡淡的幸福感,还能缓解我很多的不良情绪,算抑制剂吧。
这狗血剧,据说是投资方为了捧男主买的,就是冲着红去的,剧情不重要,人设要刺激,我是一个完美的乙方,甲方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了捧男主,这部剧配的女主,还是个业务能力很不错的演员,可能是为了带一带那个像提线木偶一样的男主吧。
“大编剧,你这剧本改的,自己不尴尬吗?”剧本一改完,就发到演员们的手里了,女主一看完剧本就过来嘲讽我。她叫黄凉,跟我很熟,我不止一次问她,起这个名字,是不想红的意思吗,一般她都会回答,是不想红啊,但是实力不允许。我们应该说,是病友的关系,不同的是,她积极努力的治疗,而我,讳疾忌医。
“这有什么的。”我自然的把我自己的奶茶递给了她:“整部剧都尴尬的要死,加点广告还能尴尬到哪去。”
她摆摆手没有接我的奶茶,女演员都很自律,怕胖:“林夕啊,我发现你的剧本,质量非常的良莠不齐啊。”
“我是什么人。”我收回奶茶,玩笑道:“只要给钱,我什么都肯干,写几部烂剧算什么?倒是你......”
“嗯?”她大概明白我在说什么,她跟我可不一样,她是一个即使接了烂剧,也会全力以赴的人。
“刚才你演的都是些什么......吻的一点也不深情,做作!好像男主要咬你一样。”我不客气的吐槽了起来。
黄凉冷笑了几声:“呵呵,他不咬我,我可害怕了他了,我怕我角度不对,把他鼻子撞歪了!”
“假的?”怪不得......
“对啊。”黄凉故作神秘的对我说:“不止鼻子,他经纪人特地过来提醒我的。他那张脸啊,好多地方我都得避着点,可贵着呢。不过你可别跟别人说啊,你妹也不能说,他们团队可疯了,要是传出去,知道这件事的人,估计都要被黑一遍。”说着非常严肃的看着我:“我的公关费,也不便宜!”
难怪男主一副硅胶娃娃的样子,做表情时,表情肌的动态完全不对,他网传的那种帅,大概只会出现在网上那些精修图里吧:“但他的问题不仅仅是脸啊,难道他全身肌肉都是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