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歇碎碎念，大角默默在心里背诵着，紧紧抓着背包的手慢慢放松。
*
四合院空了，a861便又再次坐在了老位置，玻璃缸的旁边被西婆婆放了个小墩子。
提尔这里不流行高大的椅子，小小的墩子以a861的身形当然是很拘束的。
西婆婆见到a861坐着长腿都没处搁的样子，就想用绳子捆几个一起，但是被摇头拒绝了。
a861本就是想离米尔科近一点才坐的椅子，要是要舒适可以直接坐在床上，不必如此。
而且窄小的墩子不会让他睡着。
是夜，
大角的呼噜声闷而响，混着刘歇偶尔的梦话。
a861浅坐在墩子上抱壁假寐，他已经两天没有睡觉，虽然刘歇打保票进程很顺利，但是a861在实验室呆过。
他见过太多在实验台前欢呼的白大卦，台上的基因人或者都不能称为人的东西突然衰败了，那些白大褂便也就像扔垃圾一样扔掉了那些曾经或者说是他同伴的东西，只留下一句“唉，又浪费一个，环境因素真不可控。”
这句话某个时间段频繁出现在他的梦魇里，伴随着那些突然暴毙的躯体，在耳边重复、环绕。
直到后来a861鲜少做梦，便忘了。
却没想到今天突然想起。
闭着眼的人突然睁开眼睛，落了红血丝的眼底沉郁地吓人。
a861看着玻璃缸里完好的大白团子，起身伸手。
变成白团的米尔科开始不自觉分泌腐蚀液，此时的缸里，水中其实都是稀释的腐蚀液。
a861修长的手直直伸进水中，他手臂的皮肤表层被腐蚀的微红，向前的手却没停，直到覆盖到了白团的表面，掌心触到了实物，感受到了那细小的律动，眼底的红这才渐渐平息。
他收回手，打算继续坐回狭小的矮凳。
下一秒，玻璃缸却传来的剧烈的震动。
这震动简直就像被剧烈的地动影响了一样，但紧盯着米尔科的A861知道不是，玻璃缸里面的大白团表面简直就像沸腾的水，波纹四起，并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A861一手拎起沉睡的刘歇将他晃醒，一边迅速地将房间内唯一一个老旧的灯泡点亮。
刘歇赶忙带着眼镜走到近前，越来越大的震动已经连带着盛放玻璃缸的桌子都震动起来。
提尔人对地动敏感的可怕，隔壁的三人组和西婆婆逃了两米发现不对赶了过来。
大角也赶紧扶住了晃动的桌子。
七双眼睛团团盯着玻璃缸，里面的大白团慢慢镇定，内里的白色物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消散着。
就像大雨过后的湖，浑浊过后慢慢变得清澈。
这一过程像是慢动作，在场的人却谁也不敢眨眼。
尤其是A861，他的精神已经到了高度集中的状态，如果在战场上，这种状态下敌人几乎可以提前立好遗嘱。
渐渐地，散去白色的团子内部出现了一个浅浅的阴影，像是婴儿的形状。无数条环绕滚动的的星带包裹着这团阴影。
“不，不会吧，真的是人？”刘歇嘴巴微张，就连A861也是难得的惊愕。
他已经做好了米尔科变成奇形怪状的准备，但是看阴影轮廓，是个非常标准端正的人类幼崽。
“哇～”三人组根本没见过小婴儿的样子，稀罕地凑前。
大角倒是见过村里的小宝宝，这样独特的孕育而出的方式，却是第一次见。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环绕整个婴儿的小星带滚动的越来越快，莹莹的光辉在只有老旧灯泡的房间内柔和但耀眼。
“咦，怎么停了？”
像是有些犹豫，又或者是有点迟疑。星带突然停止转动。
那层在婴儿周身的模糊雾气也停止了消散。
A861蹙眉，把刘歇拎到三人组前面。
“现在怎么办？”
刘歇看了看玻璃缸里没啥动静的水面，“不应该呀，没有任何物质溢散出来。”
“不会是在犹豫长什么样吧？很多物种在超形态进化时，往往不知道选择怎样的生理外形。
所以出于强大的生存本能，大多都进化的丑陋而可怖，亦或是妖冶而诱人。”
但是眼下这一只明显不这么想，“也许它会参考亲近的人的样子，”想到这个软团团就连进化时吸收食物都先挑喜欢的果子吃，刘歇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A861。
“八成小家伙会按你的样子长。”
他话音刚落，星带像是印证这话，又开始转动起来，并且肉眼可见地往A861所处的方向堆积。
A861想起来平时米尔科就喜欢念叨主人好看，顿时有些不自在地低了低头。
过了两秒，又像是觉得不保险。
他干脆转过了身子。
在他这个方向聚集的小星带有些傻眼，憨憨地撞在了一起，仿佛真有个小团团坐在玻璃缸里，正认真参考着主人的长相努力进化，但是参考对象不给它参考了，顿时思绪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