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了他一眼后就将脸转向电脑屏幕,拇指和食指捏住烟头按灭在右侧烟灰缸,“现在没了。”
“那以后呢?”
男人又瞥了眼郁其,郁其这才看清他的眼睛,浑浊凶性,像匹老狼。
“以后在这等着我来了再问我。”
这句话长,男人的口音更加明显。郁其感觉右眼皮可能快跳离自己的眼睛,于是随口应了句便直接离开。
郁其担心两人的目光仍旧驻足在他身上,因此径直朝大门口走去,没有找李佩。
没过一会儿李佩跟着出来和他们汇合。
“报警吧。”郁其淡淡道。
李佩下意识瞥了眼网吧方向,避开郁其的视线不肯答应,犹犹豫豫的试探:“要不还是别报警了吧,我们在这守着等他出来让他把钱还了就行。”
“他很危险。”
“我们有这么多人呢。”
其他人没见过那男人一时间没掺和进郁其和李佩的相悖意见中。
宁礼是无条件信任郁其的,既然连郁其都说那小偷很危险,看来凭他们的力量根本没可能拿回那点钱。
“钱我不是给你了吗?报警把他抓了就行。”宁礼说。
“可是……”
“他出来了。”在最外侧的郁其闪身缩回拐角,不再理会李佩的反对,拿出手机报警。
视野里男人越走越远,身旁那个红毛没跟着。
就去网吧这么一会儿,能干什么?
郁其那股无名的坠落感隐隐冒头,心里跟悬着颗石头似的,垂在两侧的指尖微微颤抖。
“你去哪?!”
没有回音。
李佩见他掏出手机拨电话,居然不管不顾地自己追上男人。
真是疯了。郁其眉头紧锁在心中暗骂一句,“我去找李佩,你们在这等警察来。”
宁礼:“我也去。”
“嗯。”他没拒绝。郁其知道他没有拒绝宁礼的机会。
——临京——
“宁总,查到了,前天上午沈军买了一张往……”秘书快速看了眼宁海程,面露愁容,接着继续刚才的话:“往云落镇的火车票。”
“!”
宁海程才刚刚结束一场会议,会议上市场部和财务部争执不休,两方各占一半理,最后也没争出个结果。
他揉了揉太阳穴,问秘书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安排。
“把今天下午的会改到明天下午线上会议,你现在订一张去云落镇的票,越快越好。还有越凯那边的事办完了吗?”
秘书递出一份资料,“请您过目。”
宁海程大致翻看了一眼,“这些估计能让越凯有段时间喘不上气了。”
“听说越凯董事长今天进了ICU。”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估计……”
“送束花去吧。”毕竟是自己的老丈人。
“好的。”
“匿名。”
越凯的针锋相对虽然对他有一定影响,但越凯自己也没有讨到太多好。反倒是董事长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身边连个可用之人都没有,近期产品又出现质量问题受到投诉,大批货物堆积仓库,供应链不畅,公司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宁海程上周去合作方公司的路上差点出了车祸,一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突然横冲在他车前,幸得司机反应及时,迅速打转方向盘,最终只是撞上栏杆磕破点皮外伤,没闹出人命。
这人不惜用生命拦住他的车竟是为了找他弟弟。
他报出弟弟名字那一刻宁海程就知道来者不善。不过几个月前他弟弟被他亲手送进牢里,他是绑架宁礼的那几个人之一。
这事做得悄无声息,宁海程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是那男人自己查到的消息,这其中必有蹊跷,而这蹊跷来源于谁已然明显。
那男人便是方才秘书口中的沈军,那天他们不欢而散,宁海程只以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自己可能会遇到点麻烦,没想到老丈人这么不待见他们父子,连自己的亲孙子也不放过,故意透出宁礼的信息给沈军。
当务之急是宁礼的安危。
——云落镇——
三人跟着沈军穿过马路,拐过老唐家的糖水铺,经过条小河,再往前走就是山脚。
临近傍晚,山脚的风比镇中凉些,荒芜的旷地偶尔吹来几个塑料袋,春天开始有一段时间却不见冒头新芽,人烟寥寥,生机乏溃。
走到这几人也察觉出不对劲,可为时已晚,紧跟的男人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他摘下帽子,鸭舌帽掩盖的脸完全暴露。
郁其反应很快拽着身旁两人就要往回跑。
“跑哪去呢?”
是那个红毛混混,他居然也跟来了。
情况不妙,他们被前后围击。郁其眼皮下压嘴角紧绷,神情凝重。他直勾勾地盯着沈军,察觉男人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于是将宁礼拉至自己身后,沈军才对上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