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知道骆酩之没否认就是承认,笃定地说:“那就是你了。”
到现在,他几乎可以确认骆酩之是和老爷子达成了某种协定,并且与骆家的利益息息相关。
不然骆酩之不会帮他到这一步。
“是我。”骆酩之不再推辞,走到门口,自然地将程阮抱起,任身后的人将轮椅撤下。
“是我又怎样?你嘴上说着感谢,倒是怎么个感谢法?”
程阮以为骆酩之要就事论事,咬着嘴唇道:“我……会回报你的。”
虽然不知道骆酩之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只要不太离谱,他会让他如愿。
骆酩之主动提起:“遗嘱的事我已经派人查了,只要控制住那个律师,证明是程锦伪造,并不难。”
“击败程阮的另一个关键,是找出行凶者和程锦的联系。”
程阮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叫住了给他按摩小腿的骆酩之。
骆酩之抬眼看向他。
“让我来吧。”
骆酩之意外地挑了下眉,想要听程阮给出的理由。
“我知道你愿意帮我,但这是我和程锦的竞争,我想……自己来。”
怕被骆酩之嘲笑,程阮赶紧解释:“我不是逞强啊,我知道我能力不如你,以前也是靠了很多老爷子的帮衬,现在能拿下项目也是借了你的力量,但我……就是想独立一回,靠自己回敬程锦。”
见骆酩之不出声,程阮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你要嘲笑就嘲笑吧,不过要是我斗不过了,我还是会求你的。”
他自顾自的嘀咕着:“总不能真输给程锦。”
骆酩之哑然失笑:“好。”
但他还是准备补充:“不过需要纠正的是,我并不会嘲笑你。”
程阮抬起头:“嗯?”
骆酩之轻轻按揉着程阮的小腿肚,指腹在上面打转。
“我尊重你的选择。”
时至今日,他已经很了解程阮的脾性。在第一次听到他关于“对错”和“输赢”的言论时,他就明白,程阮大抵和他不是一类人。
但这并不妨碍什么,他可以纵容程阮的一切想法和决定。
“谢谢你。”程阮真挚地看着骆酩之的眼睛,忽然发现在此刻的情形下,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我想老爷子了,每天都想。”程阮闭上眼睛说。
“他之前一直生了很重的病,做完手术后其实并没有康复,却一直让人瞒着我。”
“他不想让你担心。”骆酩之说,“或许对他而言,能看着你无忧无虑便是满足。”
倒也不是安慰,这是程述风对他说过的原话。
程家老爷子,远比外界传闻还要溺爱这位小少爷。
“所以我不能倒下。”程阮坚定地说。
他知道老爷子不愿看他消沉。
那他便百倍振作。
“我一定会让程锦付出代价。”
·
最近津城似是翻了天。
先是程家老爷子车祸因意外去世,把程家的控制权“给”了向来不受宠的私生子程锦,后又是崔家的生意处处受阻,各项指标急剧下跌,数套产业受到影响,市场叫衰声连连。
除了这些,倒还有一个值得一议的,那便是曾在程家原总裁程煅的葬礼上闹殉情挣名分的第三者,在她的葬礼上也出现了不小的闹剧。
据说是某个被她害得小产的小四跑了出来,骂声和她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说当年程煅葬礼上那一闹,倒真是经典。私生子被按着在牌位前磕头不停,小三声泪俱下地控诉程家老爷子,还把程阮和早已自杀逝世的程家夫人骂得毫无体面。
发着高烧的程家小少爷直接穿着睡衣从对面的楼上下来,把她回敬得狗血淋头。
程家小少爷的个性也是自此传开来。
程阮其实不喜欢吵架,也不善于吵架,毕竟他是个连友谊辩论赛都会吃瘪的人,但在这方面,他倒是天赋异禀到无师自通。
程家小少爷的名声传遍津城,看热闹的,自然也是多了些,比如之前令人意想不到的婚礼,又比如,现在更加令人捉摸不透的遗嘱。
各种阴谋论传开,但现在公认的是,小少爷风光不了多久了。
到底连和骆家的联姻都是他勉强来的。
程阮看着网上和纸媒的舆论和传闻,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说我要完了。”程阮刚处理完非遗街区的事项,单手撑着脸看桌上的股东会议方案,“就没有一个看好我的吗?”
柳特助连忙道:“还是有的。”
程阮充满怀疑地看向柳特助:“真的?”
柳特助翻动手里的一篇报道,恳切地上前一步:“没错,比如《津城晚报》……”
《津城晚报》是骆家的报社。
看完那篇言之凿凿的报道,程阮心情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