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猜她一定是个非常聪明且情绪稳定的女生。
这张照片很显然不是在村里照的,最近也一定是去了镇上的照相馆。
而一般被拐卖过来的女性不可能有离开这个村子的机会, 怕她们逃跑,也怕她们大吵大闹喊救命。
但刘大军却带着她去镇上拍下了这张照片,可能是因为生下了怀中那个孩子,也可能是她表现得很顺从,所以让刘大军一家对她放下了警惕。
可从她的眼神能看出来,她并没有认命,也没有被驯服。
只可惜当时她没能借着那一次机会成功逃离,旁边那堆衣服里有年轻女人的服装。从刘大军十岁的儿子能推算出来,她被拐卖到这个地方至少有十年了。
这十年,她的心性是否有所改变?
在刘大军一家被灭门后,她逃走了吗?
黎知把刘大军家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和周萱有关的线索,倒是从腐烂的家具下面找到了一个蓝色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几本预防传染疾病的宣传手册和关于提高生产的书,应该是当年村里统一发放的。
在书的扉页,有一个用娟秀字迹写下的名字:沈佳妍。
整个刘家村的人几乎都姓刘,只有这些从不同地方被拐卖而来的女生,无论她们这个人,还是她们的名字,都从不属于这个地方。
黎知把照片揣起来,离开了刘大军家,趁着天黑之前去把最后那三户搜完。
之前她已经找齐了四座满屋血迹的屋子,正好对应在坟场发现的被灭门的那四户人,所以最后这三户人家应该是逃亡的幸存者。
但当黎知走到最后一户坍塌的黄土墙外时,她突然听到从里面传来了两声狗叫的声音。
整座荒村除了她一个活物的都没有,哪来的狗?
黎知想起了昨晚看见的那条半个脑袋被砍下的恶犬。
那两声狗叫起得突然,也消失得很突然,黎知拎着棒球棍从土墙翻进去,余光瞄到杂草丛生的屋后飞快闪过一道瘦小的身影。她朝着那个方向追过去,但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
这座屋院塌得不算严重,虽然墙面裂开了很大的缝,但房屋主体还矗立着,正屋前两扇起了皮的红木门紧闭,上面还挂着一把生了锈的锁。
整个院子都被疯长的杂草掩盖,像芦苇丛一样,人走在里面视线都被遮挡。
院里有一颗已经枯死的老树,树下用黄土夯的灶台已经坍塌,一口长满黄色铁锈的大铁锅斜嵌在土里,灶台旁边的地上铺着一层防水的塑料布,几乎被落叶和泥土覆盖。
黎知蹲下身揭开塑料布,发现下面还有一块木头盖子,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地窖。
她拍了拍手上的泥,起身走向上锁的正门外。
这锁用的结实,秤砣一般,黎知拽了两下没拽开,后退两步打量了一下这扇门,正在思考踹开的可能性,视线被靠近墙那一面门缝里褐色的血迹吸引。
她拿出电筒照上去,发现这片血迹还不少,也呈溅射状,铺满了墙壁和门框衔接的这一面墙。
发现新的线索,弹幕此时也很激动: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也有血迹?四户人不是已经找齐了吗?又多出一户?
——难道发生灭门惨案的一共有五户人吗?那为什么坟地只找到四户人的信息?
——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户才是灭门惨案的关键!
……
发现这片血迹tຊ,黎知就不好再暴力破门了,万一破坏了重要线索得不偿失,她拿出万能钥匙打开门锁,轻轻推开了红木门。
吱呀——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光线从门口和屋顶破洞的地方照进去,屋子里并不显得昏暗。
黎知一眼就看见了正对着门的墙上贴着一个已经褪色的囍字。
一道喷射状的血迹喷在囍字上,干涸的血迹在黄土墙上留下滑落的痕迹。
囍字的正下方放着一张红色的桌子,桌上摆着几个圆盘,里面装着已经发霉的桂圆花生。喜桌上落了厚厚一层灰,两边立着两根燃到一半的蜡烛,蜘蛛在上面结了网,挂满了已经死去的飞虫。
这是一个还没来得及撤下的喜堂。
这一户人被杀的时候,应该正在拜堂成亲。
黎知注意到桌子下方有一块红布,红布里似乎包着什么东西。她走过去捡起来,打开红布后发现这竟然是一张死人牌位,上面写着“夫刘有财之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