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雪,非要拉着他的手拖着他去堆雪人。
说是堆雪人,结果苦力都是他来做。
小姑娘就在旁边看着,当指挥家。
最后堆出了一个比她还要高出几厘米的雪人,还给雪人戴上了她的帽子,围上他的围巾。
那个年纪的姜幺幺尚且不懂长大就是分别的开始,小孩子对成年人的世界总是无限向往与期待。
她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脸蛋冻得粉白粉白,却俏生生的问他,“砚舟哥哥,我们以后每年冬天都堆一个这样的雪人好不好?”
他看着她没了帽子的发顶落上了雪,抬手替她拂掉,语调漫不经心地回,“随你。”
她笑得眼睛弯弯,“那咱们可就说好了,不许反悔,拉钩!”
谁要做这么幼稚的动作。
他心不在焉地想,可拒绝,怕她掉眼泪,怕她的笑容消失。她就这样笑着最好看。
口不对心的少年任由她勾住了自己的小拇指。
时过境迁。
到底是谁先失了约,谁没有握紧谁的手。
谁退却了,谁又不够坚定。
傅砚舟随意扫掉衣袖上的雪。
忽然想到曾经囫囵看到的一句话。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汹涌的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一时间压的傅砚舟无法呼吸,他不禁捂着心口弯了弯腰。
他闷闷的咳嗽着,迫切的想要回到姜泠身边。
世界空荡冰冷,没有她的影子,好像哪里都不是他的归宿。
他想告诉她。
“姜幺幺,我们之间已经欠下好多个雪人了。”
你还记不记得。
今天下了好大的雪。
等你睡醒了,我陪你把这些年忘记的雪人都补上。
第250章 番外(2)前世-“峰回。”
第二天。
天还没亮,雪仍旧在下,街道上的积雪没人清理,踩下去深一脚浅一脚,大大小小的脚印作成画。
山中愈发清冷,雾色重得像是踏进了找不到出路的仙境。
小鸟看着那个奇怪的男人,做出同昨天一样的奇怪行为。
傅砚舟今天来的要更早些。
昨天回去的太晚了,他不喜欢天黑了还在外面游荡,漆黑的夜晚最容易加深眷念的脆弱情绪。
如昨天一样,他跪叩上山,到南恩寺天还是亮的,雾蒙蒙的阴。
连着两天的叩拜,他的腿有些难以承受,膝盖疼的厉害,状态看起来并不如昨天。
小僧人看清他苍白的脸色,不由担忧道,“傅先生,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傅砚舟大概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很难再爬上梯子,他说没事,只拜托小僧人。
“我今天腿不太方便,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挂一下祈福带?”
小僧人当然说好。
举手之劳的事情罢了。
傅先生给他们的寺里捐了许多香火钱,越来越多的香客知道南恩寺,这棵许愿树也不止有傅先生一个人心愿了。
有些女施主不敢登梯子,都是请求他们来挂的。
他拿好祈福带,登上梯子,找到一处视野好的树枝,低头询问,“傅先生,这里可以吗?”
傅先生仰着头,漆黑深邃的目光停了一瞬,微微颔首。
再次说,“麻烦了。”
小僧人想,傅先生可真是个善良又温柔的人啊。
他知道傅先生的祈福带上写的都是同一个人,那是位素未谋面的女施主。
傅先生每日都在祈祷她早些醒来,无病无灾,平安顺遂。
傅先生这样好的人,心悦的女孩子肯定也是温柔美好的女子。
希望那个女孩子能快快醒来。
好人一定会一生平安的。
傍晚,傅砚舟回到家就让李婶回去了,他拿起今天的报纸给姜泠讲今天发生的事。
京城许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气象台报道发出了橙色暴雪预警,许多学校与企业都发出了放假通知。
他低低徐徐地说着。
等所有能说的话都说完了,他停下来,屋子里就恢复了寂静。
静地发慌。
傅砚舟今天其实不太舒服。
他呼吸有些重,头也疼,大概是天气太冷了,屋里又暖和,冷热交替,他的身体有些受不住。
但他还不能生病。
姜泠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睡衣,毛绒绒的,卧室里保暖很好,他握着她温热的手贴到脸上。
看着女孩子恬淡安静的睡颜,卷翘细密的眼睫毛,他抿了下唇,说话时沾了几息鼻音。
“姜幺幺,”男人声音低低的,在空荡寂静的房间里衬得可怜,像在撒娇,“幺幺,我难受。”
似乎这样她就能听到他,睁开眼睛轻柔的用手指抚平他蹙起的眉心。
他只是需要一点点安抚。
夜里,傅砚舟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