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殇冗食指微弯碰了碰的人的眼尾。
墨岑抬眼看他,睫毛滑过人的手指,留下了些痒意。
淡淡的疑惑落入那双隐色的眸子中,溅不起半点波澜。
“你同我之间,没有矛盾,所求之事,也没有冲突,所以我们应当不用争吵些什么才对,也不必多想些什么,你的事情我不再多问,我的事情也自有打算,你应当知道,你管不住我。”
“所以你只需要一个不言不语,听得懂人话的玩物是吗?”
靳殇冗收了手,黑眸里辨不出喜怒,他不甚在意的扬了扬唇,“是啊,所以呢,太傅大人又想起了什么,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当不是第一天知道才对,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论这些,如今这个时候,要惹我生气?”
墨岑看了那双黑眸片刻,“不惹你生气。”
靳殇冗轻声笑了笑,他笑起来凤眼半阖,漫不经心又随意慵懒,伸了个懒腰,没再说些什么。
墨岑前几日发生的事,他尽数知道了个清楚,除了他们方才说的那些,应当还有一件。
有人喜好算计天命,自然不能总算他的,墨岑的天命么,应当不是最近算出来的才对。
至于为什么会选这个时候说出来,他懒得想。
墨岑不提的原因,他大致能猜到,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墨岑扯过靳殇冗的手,淡粉色的疤痕已经有了消去的趋势,不过因为手白皙的原因,还是有些显眼。
他用拇指轻轻摩擦了几下,靳殇冗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凉,好似无论用什么办法,都给这双手染不上什么温度。
外面传来些响动,靳殇冗懒洋洋的收回了手,“你应当也几日没阖眼了吧,我有客人来了,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
“嗯。”
“不多问问?”
靳殇冗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好像有些不对劲。
墨岑轻眨了一下眼,“你要自己去?”
“不然呢?”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
“修仙的人在这里也可以不用休息。”
“我知道。”
靳殇冗双眸坦荡,没有要逗人的意思。
墨岑瞥了他一眼,微微抿了抿唇,一声不吭的走到床边,和衣躺下。
靳殇冗扬了扬眉,轻声笑了笑,拿上外袍以后离开了房间。
有客人来了,自然得好好招待,他不准备带着旁人。
他走以后,房间里的人坐起了身,轻揉了揉太阳穴,抬眼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靳殇冗的客人?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商沉好像能追过来了。
还有旁的谁吗?
还是说商沉就是他的客人?
“小鱼儿还留了你一条命啊。”
房门被从外面打开,某人全然没有要等房间里的人同意以后才进来的自觉。
进来的人一袭红衣,外面的袍子比内衬的颜色要深不少,精致的程度不压于靳殇冗的衣服,那些金丝线绣的暗纹有些奇怪,仔细看看好像是某种花的样子。
墨岑轻眯了眯眼,彼岸花,他曾在书上见到过相关的记载,只是并不常见。
衣服上绣什么的都有,大多都是和穿衣服的人的喜好有关。
金丝勾边,黑色的细线将缝隙添满,可以看出绣花的人的绣工精巧,那花似是有了生命似的,开的灿烂又迷人,邪气又危险。
只是如今穿着这件衣服的人似乎并不怎么喜欢。
来人身高腿长,桀骜不羁,眉间似是有些淡淡的郁气,瞳仁浅灰,又好像带着些蓝墨色,里面似有星尘落入,却没什么亮意,眼尾微微上挑,添了几分邪气,身上似是带着睥睨人间的傲气,周身又好像还带着挥不去的颓意,眸有朝气,心又厌世,矛盾又不矛盾,独成一份莫测的神秘。
“颜温尘。”
语气平静似死水,溅不起半点波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却不加掩饰。
“不愧是小鱼儿看中的人,好眼力。”
颜温尘弯了弯眼,却没什么笑意。
他扮女装的时候和自己本来的样子差距很大,因为会缩骨的原因,两种形态的身高和体型都不一样。
至于脸,本来就是照着其他人做出来的面具,和自己本来的样子就更没有关系了。
墨岑觉得这和自己的眼力没有关系,这人根本就没准备隐藏。
“有事?”
“我也不想来啊,只是小鱼儿那个人,我还算了解,有些事他不想提,我来当一当恶人好了。”
他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语气间是自然而然地溢出来的熟捻,和其他人的好像又有些不同。
“原本他和我约好的那一天,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
颜温尘轻咦了声,随即又轻笑了笑,“是,只是你没有赶回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