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岑抬起了另一边的手,有银色的光纹突显,地上有什么阵法被启动了,不过没什么太大的动静,等阵法停歇的时候,那两枚指环已经到了墨岑手中。
靳殇冗轻扬了扬眉,墨岑垂眸举起了自己牵了一路的手,将一枚指环带了上去,光影闪过,那枚新戴上的指环就同先前的指环融成一个了。
最开始戴指环,是墨岑听说戴上以后的人的牵扯就永远不会断,在幻境里是怎么戴上的指环,他也记不太清楚了,有记忆以后,这枚指环好像就已经戴在他手上了,后来随着年纪渐渐增长,这指环也没出现过勒手的情况。
靳殇冗大概懂墨岑在琢磨些什么了,他估计是以为成亲没什么希望了,又觉得还是要个重要点的仪式,才有安全感,给墨岑自己的,也是给他的。
先前不喜言辞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却在重逢以后,每天都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他,这个不染尘烟的上神在爱着他。
弯了弯眼,靳殇冗从墨岑手中拿过剩下的那一枚指环,拉过人的手给他带了上去,顺带着微微仰头,印上了人的唇。
墨岑弯了弯眼,抬手环住了靳殇冗的腰。
闭着眼睛的人没看到周围的景色变化,那琉璃质地的屏障不知何时没有了踪影,墨色的花成了花瓣铺了满地,天上风云变化,红色的云层翻滚的不太迅速,却掩不住浪漫张扬,浅风吹起了没什么重量的花瓣,洋洋洒洒的自由又热烈。
天地之间似是有万丈远,没有相聚的时候,却又好似不过只寸之间,仅装得下这胜景中央的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墨岑才稍稍松了些力气,微微垂头用鼻尖碰了碰人的鼻尖。
靳殇冗扬了扬唇,“走吧,再不回去就晚了。”
墨岑沉声笑了笑,“好。”
回去的路走了一半,靳殇冗是被墨岑抱回去的。
水墨青衣的男人看了看怀里沉睡的人,银眸中似有散不尽的柔情,却又好似夹杂着点忧。
他解了靳殇冗体内的毒,也抑制了这具身体往坏处走的趋势,只是靳殇冗的神识不回本体,其他的躯壳再好,也会有撑不住的那一天。
就算后天靳殇冗做了妖,换了新的身体,也不过百年光景。
他有信心能在这断时间内拿回靳殇冗的碎片,可是回了本体,这人又能有多少年的光景,如今的靳殇冗,不像是喜欢成神的性子。
可是睡着的人像是并不担心这个问题,他似乎没有半点忧虑。
靳殇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拍了拍人的手腕,让墨岑将他放了下来。
墨岑等人站到地上以后才开了口,“怎么,不困了?”
靳殇冗揉了揉眉心,“不怎么困了,你刚才在想些什么?”
他刚醒的时候依稀能察觉到抱着他的人那散不尽的担忧。
恍惚记得有人曾经告诉过他,只要还活着,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问题,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总归有能过去的办法,而如今,说那话的人眼底却布满了散不尽的忧。
前些日子的时候他问墨岑些事情,这人从来都没有要说的打算,他似乎想将所有的问题全压在自己身上,后来被他说了一通,稍微好一些,也只是好了一些而已,墨岑仍然不想让他掺和那些事。
墨岑微不可见的抿了抿唇,“没什么。”
靳殇冗轻啧了声,“大不了我死了以后,当鬼陪你嘛。”
“靳殇冗!”
墨岑轻斥了声,话音落就有些后悔了。
“我......没有要凶你的意思,只是......”
靳殇冗吻了吻人的唇,凤眸轻弯了弯,遮住了眸中的心疼,“我当然清楚,只是有些事情不必瞒我,我现在虽然不算活着,却也还没死,你找了那么久,我又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墨岑,你是觉得我没那个本事,还是说,还有什么其他事情没有告诉我?”
他的身体情况他还算是清楚,也简单的知道了些渊源,却有些缺环接不上。
先前他进了杀阵身死以后,好似也成功的魂飞魄散了,不入轮回,所以墨岑找了他那么多年,制作幻境的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留了他的魂魄碎片,在幻境中将他唤醒了。
只是在幻境中受的毒,留的伤也都是真的,他原本没什么求长生的打算,在幻境过了二十多年的他到底是对这世间少了点热爱,只是也不能再留这个人一个人了,其实做鬼也不是随意说说,他应当是没什么修道的天赋,满手血腥的他也注定成不了什么神佛,做鬼算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案了。
不过如今看来,还是算了,他是不介意阴寒些的地方,但是有人想让他晒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