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哥哥。
她穿了衣服,撑着伞站在院门里侧,谢玄烨抬起的步子顿住,又回过身来,他只能隔着门缝看到她的伞沿。
以及她莹白的娇靥。
谢玄烨神色舒展,对她开口:“阿闻。”细细雨幕中,隔着一道木门,他们相对而立,本应快些说完话,回屋内的。
却都很沉默。
谢玄烨薄润的唇微动,又道:“阿闻,”他顿了顿:“听话,不要着急。”他的嗓音暗沉沙哑,话说的很认真。
谢如闻问他:“哥哥,什么不要着急?”
谢玄烨神色沉重,欲言又止许久,终是未能对她说出一句承诺。
什么不要着急?
阿闻,不要着急,等我娶你。
等我把一切都解决。
等你我就算在一起,也绝不会分开。
他口中的一句等,说出来会非常容易,可说出口的话,就要负责,他若对她说出口,对于她来说,会是很漫长的等待。
初夏的雨总是比春雨更急促,哒哒的落在油纸伞上,让彼此间的沉默有了回响,他问她:“日后,都不再给你相看郎君,你可愿等上几年?”
谢如闻抿了抿唇,随后回他:“嗯,好啊。”
谢玄烨嗓音温和:“好,回去歇着罢。”
院门外的身影在门缝里逐渐不见,谢如闻回了屋内,上了榻后本是在想今日发生的事,可昨夜太累,又睡下的晚。
她很快就困了,沉沉睡去。
——
第二日一早,雨停了,谢玄烨昨夜就离开了揽月苑,谢如闻起身洗漱用过早食后,让绿竹去拉响铜铃。
唤了浮生过来。
浮生对谢如闻见礼:“十五娘寻我何事?”
谢如闻不吭声,见他额间有细汗,如今是夏日,走那么远的地道是会出汗,她对绿竹道:“端碗蜜饮子来。”
绿竹匆匆去了,随后端来递给浮生。
浮生:“……”感觉不太妙。
可都递过来了,他只能从绿竹手中接过,一口气给喝了,放下木碗等着谢如闻的吩咐。
谢如闻直言:“你日后把你家公子的日常起居都记在册子上,每隔三日给我送上一回。”
浮生:“十五娘要这做什么?”
谢如闻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你照做就是。”她话落,浮生不敢应,绿竹上前说他:“这蜜饮子是十五娘亲手做的,吃人嘴短,你还要回绝了不成?”
浮生:“……”他想了想,若是他人要公子的起居日常,他定是不能应的,可十五娘要,他点头:“成。”
这件事就这么说成了,浮生每隔三日就来给谢如闻送上一回手册,所记录不过是谢玄烨每日翻了几本书,处理了几个时辰的公务,见了哪些客人。
浮生一连送了三回,共是九日,谢如闻对照着,发现哥哥的生活实在是太过单一,每日里就这么点事。
药是每日都用的。
她翻看了好几遍,也未发现有何不对,既如此,那夜哥哥的第二人格又为何会出现呢?这一连九日,却又从未出现过。
转眼间,夏日的光景过了已一月,浮生还是每隔三日送来一回,谢如闻看的久了也就倦了,每日都是一样的生活。
而且,她发现哥哥真的很忙。
她已有月余未见过他了。
这日,浮生再来给她送册子时,她对他道:“不必再送了。”应只是那夜出了问题,都这么久了,另一个人格都未出现。
只要哥哥按时用药,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浮生离开后,谢如闻坐在那张木秋千上吹风,夜色很快暗下了,近来天气变的炎热,她常常一个人在这里荡秋千荡到很晚才回去歇着。
绿竹总是来陪她,谢如闻对她说不用,她只是想一个人待着。绿竹欲言又止,看着她手中拿着公子送的那块玉佩。
心中道,十五娘定是想公子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
第一日,谢如闻一直在想谢玄烨的第二人格那夜为何会出现,明明是用了药的。
第三日,她在想,哥哥怎么又不来揽月苑了。
第五日,她不让自己想了,期待、等待,都是极为磨人的,她不想自己被这种情绪左右,于是,她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第十日,入了夜她睡不下,起身去了满月院的二层阁楼,在阁楼上赏了半宿的月亮,最后窝在软椅里睡着了。
第十五日,她依旧在阁楼上赏月,隔着层层林木,她还是听到了女子的娇.吟声,她知道,是红梅去见了她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