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夏怎么可能是他女儿呢,“太君后”就不是真的,这“父女”关系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何况梁夏自从见到沈君牧后也没老实过,更没有所谓的“敬重”,她待他的好,全是平辈男女之好,只是沈君牧没接触过这些所以还懵懵懂懂罢了。
俗称没开窍,而大夏……
李钱见她目不转睛盯着沈君牧看,心道:八百个心眼子,七窍玲珑心,年轻人的小花招!
沈琼花防你不是没道理啊!
梁夏觉得身后有视线,扭头看过来,李钱瞬间露出谄媚的笑意,伸手扯着袖筒擦身后的石凳,“您坐,站着怪累的。”
坐下看。
梁夏让沈君牧坐,沈君牧不愿意,只站在她身边。
梁夏没办法,只能自己坐着磕瓜子。知道她微服私访,大臣也不敢行礼,只在路过她身边时微微颔首。
“各位——”
老爷子到了,他站在人群前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说自己养大孩子的种种不易,“今日言佩她竟因为一个男人要跟我分家,我没办法,这才找各位来主持公道。”
什么主持公道,无外乎想借着众人的势去压言佩儿罢了。以孝道压,孝道若是没用,就以文臣的脸面压。
梁夏收起瓜子,抬眼朝前看。
她“自己人”的小本本上,第二行开头写的就是言佩二字,不然今日也不会特意出宫。
言佩儿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言府的人都到齐了,大戏总算开唱。
“我是你亲父亲,你今日竟要为个男子跟我分家!”老爷子倒打一耙。
言佩儿诧异,“分家是你提的,怎么能怪我呢,你年纪大了容易忘事,我记得可清楚呢。”
她细着嗓子,把老爷子的话学一遍,“我就没你这样的女儿,突然男不男女不女,说出去都丢人,干脆分家过得啦。”
老爷子脸一僵,他是全然没想到言佩儿不顾脸面,连这样的话都往外说,也不怕同僚看了她笑话。
老爷子完全不知道,就昨天一次早朝,言佩儿就因为廉鹤在满朝文武面前撒过泼了,还在小皇上面前撒了娇。
昨日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大臣们都有些麻木了。现在言佩儿做什么,她们竟然都觉得不奇怪。
脑子坏了的人,怎么能用常理来揣摩呢?
至于脸面,言佩儿在乎自己在外人面前的脸面?不好意思,小公主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她过的不好她就要说,她被人骂了也要说,凭什么忍着。
言佩儿说,“我没你这样的爹,我起早贪黑点卯上朝,你在家喝着燕窝烤着火,就这还一堆不满,不是骂我就是要打梅盛。”
“既然你不要我这个女儿,我也不要你这个爹。今日不管谁劝,这个家我分定了!”
言五适时站出来,手里拿着好些账本,“今天本是言府的家事,但老爷子非要让大家来做个见证,那我也不瞒着,也不怕丢什么人,这些账就给大家看看吧。”
下人把账分下去,拿到账本的那个大臣,立马弓着腰把账本递到梁夏手上。
李钱跟沈君牧都勾着头看,看完脸都拧了起来。
言老爷子直觉不妙,像是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
他身边的匀儿脸色更是难看,导致言川可喊了他许久他都没听见。
言五站在人群前面,“这么些年,大人为府里付出了多少,老爷子心里是半点数都没有。”
“半年前大人被考生砸了脑袋,我要花钱请周小神医,老爷子您是怎么说的,您说御医都来看过了,还花别的钱做什么。”
众人惊诧。
“您是她亲爹吗,您是怎么狠下心说出这话的?那时候您怎么就没想过,她病情被拖累才导致如今的性情大变呢!她是变了性情,还是久病成疾?”
众人恍然,原来如此。
一下子看向言佩儿的眼神,怜爱了很多。
言五缓了缓,继续说,“您当时是怕花银子,您是没有钱吗,您若是没钱,手里五个铺子,二小姐成亲时您给了两个,半年前大人还在病中,您说二小姐有了女儿,又给了两个铺子。”
老太爷脸色瞬间大变,人都哆嗦了一下。
这事,这事言五是怎么知道的?
言五问,“怎么着,她们老二一家拖家带口被大人跟主君花钱养着,大人是少了她们一口吃还是少了她们一口喝,让您明着暗着的掏钱去贴补她们!”
“就这,老二一家说过您的好吗?她们私下里说着,要是真分家,她们单独出去过。至于您,自然要归大人养,因为她是长姐,合该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