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晓如何会这般,兴许是她实在见不得孤启如此轻贱,可她又不能应下他的话。
这种无力感让郁云霁格外心烦。
如果可以,她不是很想同他起争执。
“人活一世,理应先立身再爱人,孤启,抱歉,我现在还不能爱人,”郁云霁撑着头,侧眸看着他,耳边是弱水的声音,他们到王府了,她淡声,“你好好想想,我希望你安心嫁人。”
言毕,她从容的下了马车。
云梦泽在正厅等她。
她手上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云梦泽闻言便带着以荷,匆匆来了菡王府。
瞧见云梦泽到来,郁云霁心头的情绪也烟消云散:“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斯玉听闻殿下的手受伤了,”云梦泽忙起身,他有些着急,一时间牵连到背上的伤口,脸色微白却不曾痛哼出声,“殿下的伤势如何,可还要紧?”
他的担心不加掩饰,郁云霁摇头轻笑:“你瞧,我现在这不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了,哪里有那么严重。”
“是斯玉关心则乱,”他脱口而出,差点咬到舌尖,怕她不喜随后话也转了个弯,“殿下伤了何处,今日可还顺利?”
他提起今日,郁云霁不由得又想到了孤启:“……伤到了手背而已。”
她避而不答,云梦泽也不曾再问,只道:“云家的药铺有祛疤的好药,今日药铺关门了,明日我亲自为殿下送来。”
他话音未落,三千迎了上来。
她身后跟着一个面熟的小侍,侍人手中似乎还捧着什么东西。
“芜之?”郁云霁诧异的看着他。
芜之朝她行了一礼,说话如倒豆:“殿下,太师听闻您受了伤,特意差小奴来将这祛疤的神药为您送来。”
云梦泽微微眯了眯眼眸,看着眼前一身素袍的小侍。
“替我多谢你家太师,”郁云霁朝他温和的笑了笑,“明日我亲自登门拜谢。”
芜之送了药,朝她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云梦泽看着那个身影,心中又数个念头闪过。
这些时日他派人盯着菡王府的动静,自然知晓郁云霁因着公务时常往皇宫跑,见的便是那位太师。
听闻太师为人孤傲,极难相处,是不屑于寻常女子闲谈的。
这样倨傲的人,怎会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并差人来为她送药。
皇宫到菡王府的距离并不短,小侍脚程却极快,由此可见,溪洄的消息比他更灵通,可若是没有关注此事,他如何能这般快便差人将药送了来呢?
他如此关注郁云霁,除非。
云梦泽没有再细想,他听闻郁云霁唤他。
“你如何脸色这般苍白,可是身子不舒服?”郁云霁关切道。
云梦泽缓缓摇头:“我无事的,殿下不必担心。”
背上的伤口却不愿陪他扯这个谎,方才他见着郁云霁回府,起身的动作有些猛了,一时间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此刻伤口似乎渗血了,宛若万蚁蚀骨。
郁云霁扬起眉头,美眸带了几分打量:“你受伤了?”
云梦泽今日身上不单是清茶淡香,还有一股淡淡的清苦药味,似乎是为了今日前来而刻意遮掩过,但她是有心探查,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云梦泽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无事的……”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郁云霁颦了颦眉,追问。
她没有问云梦泽,郁云霁看向他身边的以荷。
以荷瞧了一眼自家公子,垂首轻声道:“回禀殿下,家主生了公子的气,便罚公子跪祠堂思过,但公子不认错,家主便对公子动用了家法……”
“云家家主?”郁云霁稍作思量,“母亲为何打你?”
她一时急于得知此事的原因,也忘了增添前缀。
“母亲……”云梦泽心头软了一瞬,“她斥责我不顾男子名节。”
眼下不必再多说,郁云霁饶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前些时日孤启病重昏迷,便是云梦泽来亲自照顾了三日,若非如此,她哪里能心无旁骛的处理公务,想必就是因为此事了。
“是我的过错,连累了云公子。”郁云霁歉意道。
云梦泽忙道:“殿下莫要这般说,斯玉不曾这般认为,殿下一心为国,斯玉正巧无事,来帮殿下照顾王夫也不妨事的,只是我忤逆了母亲,故而如此,殿下切莫自责。”
即便伤成这样,他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淡笑,王府里开得正艳的春桃海棠也失了颜色。
郁云霁上前几步,温声道:“到底是我的错,若非如此,怎会累得你……你伤这么重,怎么又亲自跑来,当是我登门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