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能了解郭愚娇,又能借洗白菡王凶狠的名声。
何乐而不为。
“可是, 殿下先前都是这般作为啊……”弱水小声的嘀咕着。
奈何郁云霁耳力惊人,还是听了个正着。
她轻咳一声,指着奏折上的墨字:“我认为,郭愚娇能从青州安然出来,是川安王准许的。”
她不肯同郁云霁商谈政事,郁云霁便将她同自己关在一处,弱水这才肯表达自己的见解。
弱水思索道:“属下认为,郭愚娇同逆党有关联。”
“我正是如此猜想,”郁云霁沉吟道,“郭愚娇是青州的地头蛇,但青州如今有川安王,在文人大儒劝说不来之时,她理应去找郭愚娇,这人唯利是图,定然会协助她管理青州,以至于青州如今都不曾传出风声。”
“一山不容二虎,郭愚娇顶多算只猴子,”弱水道,“所以在利用完郭愚娇之后,为了让她仍是有用之人,川安王便将其派遣至京城,让她寻个差事,将来好通风报信。”
郁云霁颔首。
弱水的想法同她不谋而合,川安王一党能猖獗至此,也有母皇的纵容。
可她不明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母皇为何能纵容她至此。
门外三千道:“殿下,溪太师的信。”
脑海中绘制的千里江山图顿时打碎,拼成了溪洄那张清俊淡漠的面容。
郁云霁微怔,随后道:“快快进来。”
今日一事,她原本是没有任何想法的,可溪洄是男子,此事事关男子的名节,不知他是否受到了宫中流言的影响。
郁云霁接过光滑的信封,兴许是心理作用,信封上好似也带了淡淡的沉香气,饶是从皇宫骑马至王府,这股香气也不曾被路上的尘土湮灭,怡然独立。
信纸上的瘦金体同它的主人一般,像是带着溪洄独特的个性和别具一格的风格,傲然立于人面前。
“溪太师可曾还说些什么?”郁云霁轻轻蹙眉。
“不曾,太师大人身边的人只将信纸递与属下。”三千道。
她捏着信纸,有些不明白溪洄的意思。
今晨他方失足跌到她的怀中,宫中便起了流言,倒也是什么版本都有,归根结底,都是说两人之间有私情。
她知晓流言的传播,其中定有女皇的手笔。
可溪洄今晨分明拒绝了女皇的话。
她与溪洄都无心此事,身为儿郎,他此刻是该避嫌的,信上非但没有避嫌的意思,甚至还邀她入月溪阁一叙。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郁云霁轻声道。
“殿下,王夫来了。”三千复又道。
郁云霁眉头微扬,随后看向窗边,暮霭降临,如今已是未时,天色渐晚,孤启不好好养伤怎么跑来这里。
想到他满身的伤痕,郁云霁不禁有些头疼:“让他进来吧。”
弱水三千对视一眼,应了声是,便一起退下了。
她捧着一本折子,心中惦记着郭愚娇身份一事,便又看了进去。
身旁迎来荼蘼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郁云霁下意识侧身回头看,便对上孤启那双莹亮的眼眸。
“殿下。”他率先出声。
她再三被孤启呛声,如今国事当先,郁云霁本没有心思解决这些事。
没成想他找到这里来。
孤启将小盅放置在桌案上,垂首道:“这是引之为殿下做的羹汤,殿下忙于朝政之事,也应照看身子。”
这幅作态放在孤启身上,不知怎的,郁云霁觉得有些别扭。
这还是孤启吗?
她看着眼前人,他垂着长睫,低眉顺眼。
“你有事相求?”郁云霁缓声道。
随后,她便见孤启咬着下唇,那唇上还有一滴血珠,不知被他咬了多少次。
孤启微微偏头道:“我有话同你说。”
他虽什么都没说,郁云霁却认定了此事。
“今日你来的正好,我也有话同你说,”郁云霁看着他,颇有几分无奈,“不要再欺负依弱了,他又没做错什么,怎么克扣他的糕点,他可是把糕点看得比命还重啊。”
孤启长睫颤了颤,袖中的手缓缓成拳。
他许久不曾下厨,寻常世家大族的郎君是不会为妻主洗手作羹汤的,他今日下厨本就不曾期望能得到她的评价,却不曾想,她第一句话会是为了依弱。
是了,到底依弱才是正儿八经的菡王夫侍,他自始至终都是个外人。
“……是。”孤启忍着鼻头的酸意道。
郁云霁眉头微扬,总觉得今日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有些不对,却不知问题出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