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含玉忙扶住他,一时间竟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男子孕育女嗣是极为不易的一件事,若是没有妻主的陪伴,孕期则更是艰难,偏生孤启不愿告知郁云霁,注定孕期是比寻常该男子难过的,此刻面临这样的反应也只能自己捱。
孤启像是一瞬间脱了力,他颤着手缓缓将贴于胸前的锦帕取出,深深吸了一口。
不够,这味道太淡了。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自他日日都能伴在郁云霁身旁后,这锦帕上残留的一点点香气,根本不足以安抚他的情绪。
他好想将头埋进郁云霁的脖颈,用力地汲取她身上温热的清香。
正堂。
这些时日她接见诸位世家大族的家主,想要心思各异的老狐狸们为她办事,却也不是那般容易的,如今总算是得了几分闲,便见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殿下,奴是先前姣郎身边的月生,”那窈窕的儿郎朝她跪下,道,“您兴许已经不记得奴了,但您当初救了奴一命,奴前些时在恭王的府上,如今被卖到了南风馆,因着三千姐姐,如今也收获了不少恭王的消息。”
郁云霁扬眉望了三千一眼。
后者应声道:“殿下,月生如今是我们在南风馆的线人,他已将恭王的所作所为知无不言,如今又收集了大量的线索,亦可在世家大族中周旋。”
郁云霁微微颔首,她说这人怎么看着这般眼熟,原来他先前曾在王府做事。
“世家那边还需盯着些,”郁云霁微顿,她问,“国公府那边,最近可有动向?”
云梦泽还是郁枝鸢的幕僚,如今郁枝鸢失了川安王这一大助力,在朝虽不说孤立无援,却也不会那么好过,她兴许会将注意打到他的身上。
月生沉默了一瞬,道:“奴还不曾得知云家的消息。”
云家人大都洁身自好,依着定国公的脾气秉性,她的女娘们不会出入这些场地。
“但云公子曾来过南风馆,似乎是,买了一种药。”月生想着,比划道,“那药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听南风馆的爹爹说,应当是用于女男,情.事的……”
似乎是因着这些东西在郁云霁面前说有些不好意思,月生红着一张脸道:“云公子每每来此都会带着帷帽,奴是无意间看到的。”
“情药。”郁云霁轻声道。
云梦泽一个未出阁的儿郎,买这种药做什么?
“我知晓了,你先回去吧,留意世家大族的动向。”郁云霁道。
三千对上她的眼眸,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告了声退便下去差方才月生口中的药了。
郁云霁摩挲着指腹上的玉戒,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药兴许不止是这样的作用。
弱水正摆弄着一条鱼,正是周子惊派人送来的鲜活鲈鱼。
孤启脾胃不大好,秋季宜食鲈鱼,益脾胃,性温滋补,正适合孤启。
弱水见她来,动作也随之停住:“殿下,恭王府的线人被清除了多数,如今我们的人所剩无几,接下来当如何?”
“郁枝鸢如今宛若惊弓之鸟,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世家大族,”郁云霁道,“大族终究是多年的世家,如今出了这等事,都是小心翼翼,否则出了差错,便是母死女险,巢倾卵覆,谁又能躲得过呢?”
“殿下说的是。”弱水应声。
她要的不是世家的假意顺从,而是她们心悦诚服。
郁云霁看着案板上那条滑溜溜的鱼,开口道:“王夫这些时日食欲不振,如今季秋将至,当好生为他滋补,他没什么食欲,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夏季是这样的,殿下何不请太医来为王夫瞧上一瞧,如此,殿下也能安心些。”弱水道。
郁云霁颔首:“这些时日忙于这些事,的确该请太医来为王夫好生诊治。”
两人商议着,不曾注意到远处的一袭红衣。
“若是有所发现……”弱水试探的看着郁云霁。
世家大族的问题颇为棘手,温吞的法子,怕是见效不大。
郁云霁:“杀。”
廊庑下的孤启猛然后退了一步。
他面上的惊慌不加掩饰,像是一只被戳破了所有防备的动物,害怕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方才立于此处,便听闻郁云霁说怀疑他这些时日有些不对劲。
他就说,依着郁云霁的聪颖,怎会猜不到他近期的反应,可他在她面前已经努力的掩饰了,郁云霁为他夹的菜,不论再如何难受,再如何反胃,他都会乖乖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