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郁云霁荣登大宝之后呢,天下多少男子心悦于她,届时他便是糟糠之夫,便是拿不出手的存在,他劣迹斑斑,如何还能站在郁云霁的身边。
原本他好容易将情绪压了下去,郁云霁偏要来招惹,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委屈像是潮水一般,一股脑的掀起了浪头,将他兜头淹没在里。
听云梦泽的意思,如今她政务繁忙,想来本是抽不出时间的,他不曾想郁云霁竟是因着此事来见他,可见她是当真待他不同。
可郁云霁待他越好,他越不自觉的想要退缩。
孤启张了张唇,哑声道:“……并未,我同云公子聊得很好,颇有感悟。”
他虽这般说着,但他周身溢出的情绪分明低落得不成样子,无不在向郁云霁诉说着他的不实诚。
孤启不愿说,她也没有刨根问底。
郁云霁伸手将他环在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若是心情不好,我可以陪你去散散心。”
晚香玉的味道像是最好的催泪计。
孤启被她这般环着,鼻头的酸意更甚,他将头埋在郁云霁的颈侧,温热的泪珠蹭在她的肩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若是没有了郁云霁,谁还会待他这样好。
可不论他如何想将她占为己有,都不能再这样的危急时刻自私。
他不想让郁云霁受那样多的为难而与苦楚,郁云霁不同于他,她是皇女,是将来的天之娇女,更是幽朝百姓的民心所向。
他不该将郁云霁据为己有。
“我无事的,妻主那边还有政事在身,国事当先,若是来陪我,只怕要耽误不少要事了。”孤启轻声道。
他虽这般说着,却伸手拢紧了她的腰际,恨不得将自己同她揉在一起一般。
他总是这样,喜欢说一些违心的话。
“王夫心情不好,我怎舍得将美人留在这里独自垂泪,”郁云霁为他拭去眼角的晶莹,“说实话,是在为我哭吗?”
孤启眼眸红红,长睫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
郁云霁很会蛊惑人心,譬如他此刻听着她的声音,看到她的面容,便想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都告知她,让她好好哄哄自己,再抱着他说一些动人但热耳的话。
但孤启偏过了头,没有再看那双好看的眼眸:“……才不是为你。”
“是吗,王夫若不是在为我哭,又是在为哪家的女娘哭?”郁云霁好笑的看着他这幅模样,她总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孤启,看他对自己露出尖利的小獠牙,却只轻轻在她指腹咬上一口的模样。
孤启避而不答,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闷声道,“快去处理政务吧,要早些回来,我很想你,见不到的时候都在想你。”
他柔顺的发丝蹭在她的面颊上,郁云霁五指插.入他的浓密发丝中,被沁上了淡淡的荼蘼香。
“好,”郁云霁吻在他的长睫上,“等我回来。”
翟媪作为随行的马车妇入了京。
她立于下首,鬓发花白的老媪看着其上搂着美娇郎寻欢作乐的川安王,道:“女君殿下三思,此事事关重大,如何能如此草率行事?”
“草率?”川安王冷笑一声,惊得几个幕僚慌忙垂下了头,生怕自己做了被殃及的池鱼,“她周芸欢若是清白,便该早些将这些东西都告知青州,而不是如今本王来了青州,她来寻你们为之求情。”
周芸欢作为京城的暗线之首,便是要将这些大事禀告青州的。
可京中出了这样的大事,她竟无所作为,如今周芸欢坐上了礼部侍郎的位置,便当真不将她放在眼中了,她如何不记恨。
若非是周芸欢知情不报,她此刻也不会损失这样多的京中眼线。
“您怀疑她同菡王殿下相勾结?”翟媪皱着眉头,沟壑纵横的面颊像是秋末残败的菊,“不会的,侍郎大人一心为女君殿下,怎会做出这样的事,还望女君殿下三思。”
川安王面色明显冷了下来。
方才还抱着怀中美娇郎言笑晏晏的人,此刻暴怒的将桌案上的瓜果扫落在地,瓷器银器落地的脆响炸开在耳旁。
“翟媪,你跟了本王这么些年,不会不知晓本王的脾性,”川安王怒视着她低吼道,“本王向来说一不二,周芸欢知情不报,再三背叛了本王,若你们谁敢为她求情,本王便连带着你们一起处置!”
翟媪还欲在说什么,被她出声打断道:“本王累了,今日不想议事,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