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相貌与才干,恭王殿下的确是京中极好的女娘,”云梦泽双手交叠,正襟道,“但在下无心婚事。”
“云公子当真要拒绝的如此干脆吗,”郁枝鸢攫着他的眼眸,“若是云公子愿意做恭王夫,这里的庄子铺子都由你打理,我父亲皇贵君也是好说话的,有我在无人敢为难你,这对国公府亦有极大的好处,你当清楚其中的利益牵扯。”
“届时,你即代表恭王府。”
云梦泽轻笑,她甩出的条件的确够诱人。
但他云家势力纵横在整个幽朝,若是轮得利,受利最大的当是恭王。
“殿下当真是掌握了博弈精髓,”云梦泽笑道,“若是殿下论第二,这天下哪有人敢称第一?”
“云公子谬赞。”郁枝鸢身子前倾,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本殿已然拿出最大的诚意,届时你便是恭王府的正夫,恭王府的势力听从你的调遣,这只会让云家的生意蒸蒸日上,云公子不妨好好想想。”
“原本你情我愿的婚姻大事,在恭王口中竟像交易一般。”云梦泽扬着眉头道。
他知晓,郁枝鸢是打算借此将他拴在恭王府。
什么身份不便,这些话说的冠冕堂皇,到头来不过是为了谋取更大利益的话术。
“这如何不是你情我愿,你我这样身份的人,最是相当,大家族的女娘郎君,婚姻大事无一不是如此。”郁枝鸢眸中有狡黠的光点闪烁,“你我最是相配,斯玉。”
云梦泽错开了眸光道:“还请殿下容在下考虑些时日。”
“若你肯站在我身边,助我成大业,你便是这一国之父。”她眸光灼灼,好似江山大业已然唾手可得。
她同皇位之间,只差一个国公府。
——
入夜。
郁云霁推开半月堂的门,便见窗棂一旁的竹帘被卷起,月光盈盈落在窗边,将帘后轻薄的纱吹得翩飞。
“……孤启?”郁云霁蹙了蹙眉。
方才她入府便不曾看到孤启的踪影,还以为他又出去见了恭王。
内室传来金铃的一声脆响,听到她出言唤,金铃的脆响声愈发靠近。
孤启只着了一身轻薄的纱,朝她款步而来:“殿下。”
郁云霁立在那处,看着孤启今日的装束,一时间竟是没能挪开眼。
他从来都喜欢在衣物上别出心裁,而今日更是有所不同,这样的薄纱能将他的身形衬得姣好,水红的纱在月光的折射下还反出了柔和的光泽,将他的劲腰显得格外纤细。
孤启每朝着她迈来一步,脚踝上歪歪斜斜挂着的金铃便跟着响一下。
“你怎么……”郁云霁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今日的装束格外的……吸引人。
孤启扬着水眸望着他,眼尾微微上调,像只娇气的猫:“这是我今日收拾东西,无意间从箱子中翻出来的,闻过侍人才知晓,这是殿下早就备下的东西。”
早就备下。
郁云霁当即反应过来。
这定是原主留下的东西,她想来喜欢玩些花样,这些想必就是书中所描述的装束。
书中曾给过这件红纱一个特写,这红纱据说是以鲛人纱与浮光纱缝制,还结合了双面刺绣,是价值连城,“郁云霁”对这件红纱爱不释手,曾强行给孤启穿上。
而这红纱妙就妙在方便女男之间行事上。
“殿下?”见她站在那处不曾开口,孤启唤她,“我以为殿下是想看我穿的,殿下不喜欢吗?”
郁云霁难得如此窘迫:“不是的。”
现在的问题好像不在于她喜不喜欢上。
“殿下曾答应引之,待我伤好些了便一同饮酒赏月的。”孤启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袂。
郁云霁偏头轻咳一声,应道:“我原以为你会有话同我说。”
窗棂的小榻旁支了张案几,孤启为她斟上一盏酒:“殿下不曾生引之的气吗?”
郁云霁接过他手中的酒盏,触及他微凉的指尖,但照旧答:“我的确对此有些不满,为着今日一事,母皇大动肝火,溪洄亦是一整日在月溪阁闭门不出,你如此行事,如今京中满是你的传言,即便是心中有所不满,你如此……”
“引之不会再这样了,殿下。”孤启看着她,轻声道,“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郁云霁看着他水盈的凤眸,终是叹了口气:“如今北元一事算是结束,但对于溪洄却造成了伤害,不论是名声还是旁的,都会有影响,你知晓,母皇很看重溪洄,你要对此拿出解释。”
“我偏向你,你却不能因此胡作非为,我不希望将来再看到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