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们特意打了野味,如今正生了篝火。
“信是皇宫传来,国主可是又什么事要吩咐吗?”侯莫陈妹箬皱眉道。
出师不利,如今事还未成,她们王女便先中了歹人的箭。
尉迟莲霜将羊皮纸攥紧,声音冷的吓人:“国主中毒。”
简短的几个字一出口,两个部下当场怔愣在了原地。
国主如今年有十六七,却并不能独当一面,宫中群狼环伺,起先王女在北元之时,她们都顾忌着王女的身份,如今王女随时辰朝见幽朝女皇,她们便迫不及待开始动手了。
当真是放肆。
“应当无事,若是有事……”破多罗云的话还不曾说出口,便被侯莫陈妹箬一掌拍去一旁。
她堪堪止住了话头,将方才能将王女惹怒的话咽了回去。
国主当无事的,若是国丧,天下皆知。
既然这封信能出拿来,想必国主如今已然无事了。
“她是当真心悦溪洄。”尉迟莲霜冷下了眼眸。
如今都中了毒,余毒未清,她竟是还有心思惦记此事,嘱托她千万要带溪洄回来。
“殿下,事情紧急,宫中还有王女们……”侯莫陈妹箬欲言又止,随后抱拳朝她请命,“王女,我们回去吧。”
她知晓王女将国主看的有多重,若是国主出事,王女怕是会血洗了整个狼族。
“明日启程回王都。”尉迟莲霜将羊皮卷扔进一旁的篝火中。
但明日就是郁云霁将溪洄纳入王夫的日子,明日启程,临行前她还能看溪洄入王府。
此事急,但幸而她在王都留有人手,如今那边没有动静,便证明如今整个北元一切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她王妹下手的人,但在此之前,幽朝同样如此。
她不容欺骗,若是幽朝因着太师诓骗她,她不介意因此出兵。
北元狼女最是骁勇善战,不会惧怕幽朝的兵力。
今日夜空中繁星点点,郁云霁难得抛开一身的政务,坐于廊下观星。
孤启从内室走了出来,坐于她身旁道:“殿下是在想明日之事吗?”
明日是溪洄入府的日子。
郁云霁凝着天上莹亮的繁星,道:“是啊……”
她知晓如今此事依然是最好的办法了,可这样一来,溪洄注定就是嫁过人的男子,在幽朝这样的国度,此事对于男子的名声是有很大影响的。
原本北元若是不曾生出疑心,她还能想办法蒙混过关,可如今北元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如此一来,她也只能按照这样的计划了。
虽然有一定的影响,但是最终好歹将太师的尊荣保了下来。
溪洄到底帮了她许多,她总也要为他考虑一些的。
“殿下,你当真……”孤启喉头上下滚了滚,“想娶太师吗?”
他原想问郁云霁,她是否心悦溪洄,可郁云霁这样的人,从来都无心女男之情,又如何会心悦哪个男子。
他不知溪洄为何甘愿入府为侍,他那样的身份,就像是想要王夫的位置,女皇都会给的,怎么会如此自降身价呢。
除非……溪洄根本不介意身份,他那样超脱世俗之人,身份在他看来似乎都不算什么的,只要郁云霁心悦他,他照旧是争不过溪洄的。
郁枝鸢曾说过,溪洄此人不同于寻常郎君,他心思深沉,这样的人做事从来都自己的把握,既如此,他便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若是他想,什么都是他的。
夜风徐徐吹来,将孤启的发丝吹乱,如同他此刻的心绪一般。
“引之,”郁云霁侧眸看向他,“你是我的王夫,我当同你解释的。”
解释?
孤启不明白,他微微蹙着眉头,对上郁云霁澄澈的眼眸。
“我同太师只是交易,”郁云霁抬手为他将吹乱的发丝捋顺,认真道,“如今北元对此事很看重,若非看到太师嫁给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幽朝多年不曾征战,母皇不愿将太师送去北元,他的祖母同母皇是故交,如此也是折损幽朝的颜面,母皇为了民生与社稷,不愿因此开战。”
她温热的指腹轻轻擦过孤启的耳畔,孤启有些错愕的望着她。
她道:“太师本想入道观,你知晓,他无心情爱,但入道观便意味着太师尊荣不保,他同我一起长大,我怎能看他落入这样的境地,我们商议,委屈他暂且做平夫,待到风头过去,我们便和离。”
和离二字,似乎是戳中了他的某个穴位。
孤启转过了头,垂首不语。
给溪洄一纸和离书吗,他记得,郁云霁先前也曾递给他一纸和离书,但他将那张纸撕得粉碎,这样便可不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