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弱像是做了错事,但又忍不住委屈:“王夫哥哥。”
郁云霁彻底僵住了。
依弱的话冲击着她的认知,而眼前孤启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悲恸的望着她。
“我什么都不知道,”郁云霁如此道,只是这句解释有些干巴巴,不足以让人听信,她转头问依弱,“什么小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希望依弱能说两句公道话,免得她再三被误会。
她可什么都没有做,如今菡王殿下花花女娘的名声方洗白了些,如今若是传出这等事,只怕,会有有人拿此做文章。
“依弱,依弱好像是,有孕了。”他磕磕绊绊道。
依弱怀了殿下的骨肉。
而此事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当真是为自己种下了一棵树,这树上结满了苦果,无一不是在告知他,他与殿下根本就是不可能,他孤引之注定不会是郁云霁的王夫。
可为什么呢,原本这一切不该如此的。
郁云霁待他太好了,他总想要更多,可郁云霁心中却不只装了他自己,她心中还有家和国,导致,如今他只想把心捧出来给她看,只求郁云霁能多留意他一眼。
他想将自己的心思娓娓道来,可先前的他将郁云霁的好全然败光了,是他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
如今殿下也有了自己的骨肉,他,更是不得殿下的心了。
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身上的疼痛好似也没有什么了,孤启看着眼前郁云霁的面容,自嘲的扯了扯唇角,他再也支撑不住,缓缓的朝身后床榻倒去。
墨发披散开,在床榻上铺开,他眼角缓缓滑出一滴泪。
像他这样的人,死了也好,这样就不会再碍人眼,也省得人惦记,更省得惦记人。
绵软的床榻将他包裹,孤启阖着眼,任由意识缓缓流逝。
“孤启!”郁云霁没有将他的肩头揽住,眼睁睁的看着孤启跌回了榻上。
他肩头方缠好的绷带此刻再次被血洇湿,血迹刺痛了人眼。
依弱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仅仅是提起了此事,王夫哥哥便昏迷了过去,孤启肩头的血将他吓坏了,依弱手足无措的看着郁云霁。
“殿下……”依弱带着哭腔道。
“宣太医!”郁云霁吩咐,她看向一旁的依弱,“先别哭,一会等太医来了为你把脉。”
依弱乖乖的点头,将眼泪收了回去,守在孤启的榻边。
他同孤启的感情似乎很好。
郁云霁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一时间心头的纷乱也散去了些。
不会有事的,孤启不会有事的。
她眼前似乎还是孤启在倒下之前的神情,郁云霁摩挲着指节上的玉戒,她看不明白孤启,也不懂他,更不知他的情绪从何而来。
他眸中的情绪她总是看不懂,孤启整个人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纱,她看不透他。
可孤启眸中的悲伤她忽视不得,为什么,自她同孤启相识以来,并没有为之做过什么,且她已将话说的很清楚,如何会让孤启不可自拔,郁云霁不明白,她的游刃有余在此刻好似派不上用场。
他苍白的脸色让人怜惜,可她对孤启好似并没有所谓喜欢的情绪。
或许两人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情爱之事,还是不能为难。
她心疼孤启,可她清楚的认知,她没有喜欢孤启。
太医匆匆赶来,放下药箱后为孤启把了脉,朝她行了一礼。
“王夫郁结于心,脉象紊乱不齐,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太医丞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原本是无碍的,但,王夫似乎不愿醒……”
“这话是什么意思?”
郁云霁漆眸对上她,看的老医丞心肝儿一颤:“就像是溺水之人,若是此人还想活,便会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岸上游去,可王夫,他并没有如此,他……”
孤启不想醒。
郁云霁知晓的,他是一心向死之人,一个自毁倾向极强的人,她先前就领教过了,那时孤启还有所顾虑,她拿着恭王做威胁,孤启就会收敛。
可如今呢,孤启心中已然没有恭王,他仇视孤府,可如今大仇得报,再也无所顾忌。
她好似是将孤启从泥沼中解救,可他却是将心意全然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她无心此事,说的话重了,他便小心翼翼,背后作践自己的身子,这对于二人而言何尝不算是一种束缚。
郁云霁阖上眼眸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在心底,竟是默认孤启是她的束缚。
“我明白了,请太医尽力医治,”郁云霁将皱着的眉心揉开,轻叹一声,“我会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