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的失踪,和他如今的痴哑,究竟有没有关系?
“宁小姐?”
清冷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叶清沅面含担忧,“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宁锦婳苦笑着摇摇头,“我……我头疼。”
没等抱月跳起来,她解释道,语气疲惫又无奈,“有一个什么都不告诉你夫君,这日子过的忒累。”
——直到现在,她依然没有怀疑到陆寒霄身上。
那是她夫君,她两个孩子的父亲,是为她们母子遮风挡雨的一片天。她即使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最亲近的人会伤害她们。
她知道他瞒了她很多事,早在六年前,他不给一句解释把陆钰抱走就已见端倪。这么多年。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闹了闹了,他始终守口如瓶,一个字都没往外漏。
如今宁锦婳也看淡了,有些事情没必要计较地那么清楚,难得糊涂。
可事关宝儿,她绝不能坐视不理。
宁锦婳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满心疲累。
当初是叶清沅陪着她去找宝儿的,她隐约猜到一些,便劝道:“他不说,你便不会去问?你们这对夫妻有意思,每天猜谜团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宁锦婳抬眼,“问了就有用么?他嫌弃我。”
尽管他从不曾表露出来,但那是她的枕边人,他了解她,她同样了解那个男人。
很早之前她就发现了,他爱她,也嫌她。
爱她的天真娇憨,也嫌她天真娇憨。
曾经情到浓时,她无意间问过:京中那么多名门闺秀,就连当初在上书房读书的,也不止她一个姑娘。她很有自知之明,她家世好,相貌好,脾气却实在不敢恭维。
她以为像陆寒霄那种控制欲强的男人,会找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如同霍夫人一般。
他那时是什么反应呢?
他抚着她的秀发,喃喃道:“婳婳这样就很好,我甚爱之。”
“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是我。”
……
当时只觉得是一句很美的情话,后来在永济巷的世子府,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她终于想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东西。
因为她傻,他不需要在她面前有任何防备。
因为她天真,又是那么爱他,他可以操纵她的一切。
平心而论,他对她很好,除了钰儿被抱走,他没有对不住她的。可他在她面前又是那么遮掩,只要她深入一点,他便会说:“婳婳,别闹。”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
——那是种宠溺,却又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从来不曾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对待过。
当初老王爷病重,她不知道,他决定回滇南,也是在他临行前向她辞行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个消息。
在他看来,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他一个字都不会向她透露。
她不像他的妻子,反而像他养在掌心的宠物。不管主人平日多宠爱,但只要涉及那些“大事”,她便不配了。
因为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除了给他添乱,没有任何用处。
可惜,她难得聪明一次悟出来的真相,不仅抱月不信,连叶清沅也不赞同。
“你这话有失偏颇。”
她正色道:“我虽是个局外人,但王爷待你的珍视有目共睹。说句公道话,王爷虽性情冷硬,但比我那混账前夫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他怎么会嫌弃你?”
“对呀,对呀。”
抱月瞪着浑圆的眼睛,帮腔道:“主儿,您是不是昨夜魇着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那就当我在胡言乱语罢。”
宁锦婳垂眸苦笑,素手托起茶盏轻啜一口,没有继续争辩。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与他之间的纠缠,又岂是一句两句道得清的。
***
因为出门前马氏的纠缠,一行人到普华寺时已经过了午时,日头隐在乌云里,耀眼的光芒若隐若现。
抱月看看天色,不安道:“这天……不会下雨吧?”
真要赶上大雨,路上必定会耽搁,天黑前也不晓得能不能赶回去。
“我们快些就是。”
宁锦婳一行人行装从简,来得匆忙,并没有特意打点过,结果一来就吃了个闭门羹。
身穿黄色僧服的清秀僧人双手合十,道:“施主,本寺今日闭门不开,您请回吧。”
抱月是个急脾气,两手掐腰,气冲冲道:“嘿,你这和尚!我们大老远赶来,哪儿有寺庙大白天不迎客的!”
“又不会少了你的香火钱,还有把香客赶出去的?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