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蝉双手按着圈椅的椅背,刻意压着声音跟兄长讲道理:“是三嫂画画重要还是耀哥儿读书练字重要?她画画只是打发时间,耀哥儿读书可是正经事,这书桌就该放在我们屋里。”
萧延:“他读个屁书,人家绵绵每次放学回来都去学堂做功课,耀哥儿除了吃就是玩,我就没见过他练字,再说了,他想练可以去学堂那边,咱们小时候也都是在学堂读的书。”
萧玉蝉:“耀哥儿是怕祖父,你把桌子放我们屋里,我保证他天天都乖乖练字。”
贺氏也帮着女儿说话,娘俩一个拉椅子一个拦桌子,就是不让萧延搬走。
萧涉被夹在中间,一脸为难。
这时,萧延看见佟穗,马上问:“二嫂来的正好,你说说,这书桌是不是祖父交待给凝芳打的?”
佟穗不想搭理他,但为了林凝芳还是作证道:“确实是祖父亲口所说。”
萧延扭头就朝西边的练武场喊:“祖父!祖……”
第二声没喊完,被萧玉蝉跳过来捂住嘴。
萧延攥着妹妹的手腕,半是玩笑半是威胁:“还抢不抢?”
萧玉蝉这个气啊,还委屈:“她都不待见你,你干啥非要护着她!”
萧延嗤道:“她不待见我,你就惦记了?你回来这么久,是帮我洗过一次衣裳,还是帮我做过一双鞋?别人家妹妹可没你这么懒。”
萧玉蝉:“那我也是你妹妹,一个娘生的妹妹!”
萧延瞥眼站在旁边的母亲,道:“因为你是我妹妹,我才纵着你,换个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试试?”
前两日才被他凶过的佟穗:……
萧延凶起来,萧玉蝉这个亲妹妹也怕,抹着眼泪气跑了。
萧延再对贺氏道:“娘也别总偏心她,以后说不定还要嫁人,又懒又馋的谁敢娶?”
“你才嫁人!我就不嫁,我在家赖你一辈子!”萧玉蝉愤怒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贺氏狠狠瞪眼儿子,去屋里安慰女儿。
萧延叫萧涉去练武场帮忙,他一手扛桌一手拎椅子往东厢房走,快进去了,突然想起佟穗,上下打量佟穗一眼,猜测道:“二嫂来找凝芳?”
佟穗点头。
萧延刚要请她进来,林凝芳匆匆从屋里出来了,看都没看他,快步走到佟穗面前:“刚刚不知道二嫂是来寻我的,失礼了。”
佟穗笑道:“没事,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刚刚那鸡飞狗跳的情形,换她是林凝芳她也待在屋里躲清静。
萧延见两人亲如姐妹,抿抿唇,先去里面放桌子。
林凝芳引着佟穗去了南屋,她也好奇:“祖父怎么突然想到要送我书桌了?”
佟穗还真没琢磨过,猜测道:“可能是知道你会画画,家里又有剩的木料,才想起这茬?那我还沾了你的光,也得了一套。”
林凝芳想了想,道:“不能,那日祖父已经送了我一盒颜料,便是照顾我赏赐一次也够了。”关照太多则成了偏心,老爷子那么睿智,不会如此行事。
佟穗突然想到了萧缜。
林凝芳见她走神,也反应过来,笑道:“二嫂喜欢看书,肯定是二哥想给你打桌椅,祖父才顺带捎上了我。”
这几日三妯娌走得近,彼此分享了些秘密,譬如两个弟妹目睹了孙典对柳初的追求,柳初知道了林凝芳是在为陶掌柜摹画,这二人又知道了佟穗有萧缜帮忙,可以在房间里偷偷看书。
后知后觉的佟穗被这话弄得脸红。
林凝芳刚想再调侃两句,忽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悄悄地靠近着南屋门口。
她脸色一变。
佟穗也没料到萧延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想偷听她们说话,萧缜逼她说出《关雎》时至少只有他们夫妻俩。
沉默片刻,林凝芳语气平和地道:“走,我看看三爷将书桌摆在哪了。”
躲在门外的萧延听到这话,赶紧三两步跳到堂屋门外,再在二女出来时假装回头,打招呼道:“你们聊,我去练武场。”
林凝芳不置可否。
妯娌俩来了北屋,不约而同地保持安静,确定萧延是真的走了,林凝芳才惭愧道:“让二嫂见笑了。”
佟穗确实不喜萧延,这个小叔既不如萧野客气,又比不上萧涉的率真憨厚,别说林凝芳,她嫁的若是萧延,婚后发现萧延会那么凶她,院里还有两个挤兑她的婆婆与小姑,佟穗可能忍着忍着就受不了,宁可跟萧家决裂,带上嫁妆搬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