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怎的,有种莫名的坠落感,也许是刚下飞机的关系。
他的余光只看到远离人群的Alpha,将两指并拢按在嘴唇,朝他轻佻地送了一个飞吻。
时筝像是被烫到一般,侧了侧脸。
但同时,心里像是雨后的池塘,无数的鲤鱼冒上水面吐着泡泡。
比起时筝的谨慎和隐瞒,叶津渡就显得胆大妄为,但这种举动又没有超过时筝的底线,只是在他可接受的边缘试探而已。
这种触摸底线的行为,让时筝心跳的同时又感到甜蜜。
时筝没有在机场过多地逗留,而是快速上了车,赶往广播电视大厦去参加节目的录制。
他到了之后去了专门的化妆间,一进去就听到了笑声,笑声浑厚有力,是傅佩老师和陈未名老师,他们正在练习剧本。
时筝朝他们颔首打招呼,然后去了位置上,让化妆师给自己化妆。
耳边是两位老师情感饱满的声音。比现场收音后还要精彩,闭上眼就仿佛身临其境。
傅佩老师是时筝的学长,后来去了国外修戏剧学,时筝在节目录制开始前,给两位老师读了一遍,请他们指正。时筝在国外那几天每天都练习模仿原著的口语发音,念出来已经可以达到节目效果了,只是像傅佩这样精益求精的专业人士,还是能找到一些瑕疵。
“古英语的发音要更加靠后,你听我读一遍。”
傅佩拿起本子就酣畅淋漓地来了一段。
“这几个转音,重音,鼻音要注意,不过已经很不错了。”
傅老师和蔼地拍拍时筝的肩膀。
旁边的陈未名老师也说道:“年轻人这个水平可以了,别紧张,傅老师是学了好几年的专业人士,你别拿他的标准。”
“是,谢谢老师。”
时筝朝两个老师微微鞠躬,然后拿着剧本去了隔壁的空房间,直到工作人员来叫他。
时长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节目,录制却是到了凌晨,除了两位老演员,还有两个和时筝年纪差不多的青年演员,傅佩对时筝既是同门也是欣赏,便邀他去吃宵夜,陈未名老师一遍收拾包,一边在旁热闹的说:“一块儿去,你傅师兄请客。”
时筝莫名窘况了一下,说道:“我读书的时候,傅师兄一直都是我们的榜样。”
“那不就得了,这叫惺惺相惜,走,喝一杯。”
两老一少便浩浩荡荡去了两条街外的夜宵大排档。
时筝看着被油污蹭得颜色朦胧的招牌,保持笑容。
“老板,来三瓶啤酒。二十串羊肉串,十串烤韭菜,两盆牛蛙。”
傅佩很熟练的点菜。
“你能吃辣不?”
时筝点点头,“一点点。”
傅佩对外面的老板说道:“微辣!老板!”
“好勒。啤酒来了!”
金黄的酒液倒进了玻璃杯,气泡升腾。
“来,干一杯。”
陈未名老师举杯。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门外飘进来烤肉的香味。
时筝突然就觉得饿了。
一开始时筝还有些拘谨,大部分都是在听两位前辈唠嗑,说天南海北的东西,傅佩还即兴来了一段报菜名。
分别用北京话,陕西话,广东话,还有什么听不懂却无比顺溜的方言。
陈未名小声和时筝说:“傅佩喝多了就这样。没事。”
时筝看着老前辈那半杯啤酒,这酒量是不是太差了点。
啤酒喝一瓶又一瓶,时筝也渐渐放松下来,傅佩问他结婚了没?
时筝摇摇头,陈未名笑,说:“你这是糊涂了。”
傅佩筷子戳着螺肉,说道:“你的戏演的没问题,青年演员很少可以担住历史剧的,但是还是有点毛病。”
“老师您说。”
“感情戏太千篇一律。”
傅佩将时筝演过的几个出名的角色都列举了一遍。
“我当然不是说你演的不好,但你自己就没发现吗?演员自己应该最清楚,在当时的情景下,自己的情感有没有到一定的程度。演员最怕的就是模式化的表演,你这么聪明,怎么也想着偷懒了?”
陈未名见傅佩说的有些严重,便笑着叫他吃茄子。
傅佩大概是喝多了,也听话的很,拿起茄子,再不提刚才的话。
倒是时筝看着被子里的啤酒微微发愣。
直到天快亮了,时筝才满身酒气地回到自己的房子,还是吴芳予亲自来接的。
她扔给时筝解酒药,又开了点窗,说:“傅老又说单口相声了吧。”
这都是圈子里流传的事了。傅佩一喝酒就喜欢说相声,简直比专业的还溜,那可不,傅佩还真的入过班子,差点拜师傅了,后来发现志不在此,就去国外进修戏剧学了。也是个传奇人物,这样我行我素的人不适合当明星,所以一辈子也没出过名,但在时筝他们这些后辈眼里,却是望尘莫及的大师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