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蕴瞥了儿子一眼,好笑地说道:“那便宜你了,剩下半锅你都喝掉,放明天不新鲜了……”
叶津渡脸上神色一顿,半张脸都绿了。
“我也不是猪啊妈。”
“这我给你媳妇儿炖的,你当然要把老婆吃剩的东西都解决了,难不成我倒掉?”
那当然是不敢倒——
“行行行,我当夜宵。”
“这还差不多。你爸想喝都没得喝。”
叶津渡喝了口汤,随意问道:“爸呢?”
“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反正挺忙。”
叶津渡噗嗤一笑,说:“您打个电话问问不都知道了,我爸又不敢背着您乱来。”
“说的也是,那我把剩下的鱼汤打包给你爸吧,待会你给我送去。”
叶津渡点点头,说:“那真是便宜我爸了。”
梁蕴笑,气得桌子底下踢了这满口胡话的儿子一脚。
“得了,贫得你,赶紧吃,吃完把桌子收拾了。”
“yes; madam。”
叶津渡手指在额头前一挥,表示遵命。
吃完饭后,时筝本来想去帮忙的,但被一老一小给劝退。
“筝筝啊,我们去楼下散会步。”
时筝已经跟着梁蕴两天都饭后散步了,只是今天叶津渡回来,他心底里有点不想离开对方,但又不能拒绝梁蕴,只好踌躇地被梁蕴拉走。
等电梯的时候,梁蕴还笑他:“这么一会都舍不得啊。”
时筝不好意思地抿嘴,无法反驳。
等时筝陪着梁蕴走完两圈回来时,叶津渡已经收拾好了屋子。
还把鱼汤也放进了保温盒里。
“我自己过去吧,今晚就不回了。”
梁蕴说着,把保温盒和包都拿在了手里,又对叶津渡小声说道:“筝筝身子还没好,你别折腾人家啊。”
叶津渡眼皮一跳,十分义正言辞地反驳:“妈,你在想什么呢。”
“哎我可跟你说了,你们今晚分床睡……”
“什么分?分什么?我有数,您就放心走吧。”
梁蕴抓着他的手,定定地看了对方一会,才说:“那我走了,记得提醒筝筝吃药。”
“我知道,您放心,放一百个心。”
梁蕴终于走了,叶津渡吁了一口气,关上门。
时筝似乎去洗澡了,叶津渡走到了卧室,敲了敲浴室的门。
“筝筝。”
“怎么了?”
时筝正在脱衣服,听到叶津渡叫他,手臂卷着衣服,露出了一大截曼妙的腰身,不过磨砂玻璃完全挡住了视线。
他又把手放了下来,走近了门。
“我的充电器好像在浴室。”
叶津渡靠着墙,语气正常地说道。
时筝四下看了眼,以为是手机充电器,但是他没看到,就打开了门,
“在哪里?”
叶津渡站在门外,看着时筝,毫无瑕疵的脸上是平静又氤氲的爱意。像是突如其来的气流,扑到了耳鼻咽喉里,心里。
一瞬间人都被震慑在原地,忘了该说什么,也忘了要拿什么。只剩下了全世界的安静和对视的喧嚣。
叶津渡眼神微微一动,探过身,飞快地抱住了时筝,像是孤岛围绕着蓝鲸,夕阳投入大海。
“再不抱你,我就要报废了。”
叶津渡抱着时筝说道。
时筝细长的睫毛缓慢地颤了颤,他抬起手,抱住了Alpha宽阔有力的背。
“乱讲。”
叶津渡低笑一声。
“这两天还好吗?”
时筝摸着叶津渡的脊背,手指在上面轻点,是没什么意义的小动作,但是这种肢体触碰让他有种满足感。
“嗯。”
“明天要出差,我让妈妈继续过来陪你?”
“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但是有人陪着你,我更放心。”
时筝默了默,说:“你是不是很担心我?”
他靠在叶津渡的肩膀上,淡淡地说:“但是你不问我,高郁森究竟要对我做什么?为什么要收养我?这么多年,我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怎么通通,都不问我呢?”
叶津渡呼吸一顿,心平气和地回答:“你要告诉我吗?”
这次轮到时筝又沉默了。他的眼里渐渐冻结起了冰意,像是不堪回首,却又硬要回头地面对现实般,声音紧涩。
“因为,我长得像他去世的妻子。他收养我,是因为——”
“嘘——”
时筝心头沉沉暮霭压境。
“是不是很恶心?”
叶津渡没说话。
时筝自嘲地垂下眼睛。
“不管你信不信,他没有侵犯过我,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天,是他第一次要对我动手……”
时筝回想起那一天,都像是一场历历在目的噩梦。
叶津渡的沉默让时筝心慌。
难道他不相信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