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津渡缓缓说道,脸上表情平和得像在讲一个美妙的童话故事。
“后来遇到了你,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偏偏掉头了,明明都快走出厕所了,还进来多管闲事。但是,我好像知道,什么叫命运了。”
时筝无声而懵懂地看着他。
“我看着你,就理应觉得自己要伸出手,好像这种想法已经存在很久了……”
叶津渡似笑非笑地说道。
时筝想起的却是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在走道上撞到的茕茕少年,他像一束光突然打进了生命里,那个时候,对方也想要扶着自己,但是却被他推开了。
因为那束光太亮,太灼眼,让他像一只污泥里的蝼蚁,原形毕露。
原来,高贵和低贱是真的有如此明显之分的。
“那天我跪在奶奶的照片前,我就在想,我不是无所求,无所不得,我所求是你想得也是你,我想要你能紧紧抓住我,离不开我,眼里只有我,我不是无情无欲的人,但也庆幸自己是个好人,一个可以有资格拉住你的好人。”
叶津渡模糊的记忆里,总是有一双眼睛,用警惕,防备的目光看着他。就像是他的一片好心全被打翻到地上,可是那个目光,又充满了绝望和脆弱,好像是缝隙里生长的菟丝花,明明娇弱的不得了,却不愿意依附大树,固执,又可爱。
“你很好很好。”
时筝坚定不移地说道。
如果没有叶津渡,时筝觉得自己也许会活成无法想象地样子。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小仙童。”
叶津渡一笑,仿佛枝头梨花簌簌掉落,芬芳扑鼻,时筝的目光下移,就看到对方摊开手,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戒指。
好突然。
但当他思考起叶津渡的问题时,却发现自己没有丝毫的抵触,明明他以前觉得婚姻是可怕的代名词,就好像把自己和另一人绑在一起,充满了束缚和痛苦,他没想过结婚,只想过不结婚。
在遇到叶津渡之后,他一直纵容着自己和叶津渡保持原地踏步的状态,他希望叶津渡爱自己,但却并不希望叶津渡和自己结婚,他怕以后要是叶津渡不爱自己了,婚姻就变成了两个人之间的枷锁。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好像不害怕了。
甚至会有一点期待,期待和叶津渡绑在一起,期待能做彼此的家人,期待一家人的氛围。
只是,那份期待里,还有永久的残缺。
他没了腺体。
他不是Omega,也不是Beta。
他是一个残缺的人。
如果叶津渡要和他结婚,就意味着,对方也要来承担他的不完整的人生。
可是叶津渡有多喜欢小孩呢?
时筝想起了那一对古灵精怪的双胞胎,又想到了录影里,五岁的叶津渡骑着自行车在阳光小道上畅快淋漓地大笑。
但是他怎么忍心,让一个自己爱的人,没有一个亲生的孩子。
他可以这么自私吗?
时筝眼神黯淡,如同灯光熄灭。他缓缓把手盖到叶津渡地掌心,手心碰到了那个坚硬地小圆圈,幻想着自己能够带上的感觉,便觉得心似刀割。
时筝怔怔地看着此时此刻的叶津渡,总觉得自己又陷入了梦境里,只是这个梦未免太过平静,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谩骂,没有追赶和大火,只有小桥流水,宁静安逸。
什么都是假的,经历过的痛苦与开心,得到的失去的,都是梦幻泡影。但唯一在乎的,是黑暗里那双抓住他的手。
只要感受过那片温暖,就再也不舍得放开了。
他的确,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啊。
就算是地狱,他也想把叶津渡拖下来。
“好。”
叶津渡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的希冀如花开,仿佛烈焰灼烧的火海里开出的白色梨花,带来希望和救赎。
第121章 回首向来萧瑟处
在时筝拆线后,两人就回国了,回了清蘅别墅的房子,主要是宽敞,而且距离市区远,环境幽静没人打扰。
梁蕴听说他们回国了,第二天便带着保姆阿姨一块来了,还带了许多新鲜的蔬菜水果。
那时叶津渡和时筝刚起床,时筝自从做手术后,便总有种睡不够的感觉,晚上九点就困了,早上必定要睡到七八点才能起来。虽然不晚,但比起以前常常只睡三个小时就起来工作,真的是大相径庭。
叶津渡在厨房做早餐,时筝捧着喝了一半的蜂蜜水去开门,就见到了梁蕴。
梁蕴一见他,就跟见到自己孩子似的,抱着人上下好一阵嘘寒问暖。
保姆阿姨去了厨房,把做早饭的叶津渡赶出去自己上阵了。
叶津渡只好洗洗手去客厅了,看见梁蕴正拉着时筝的手说:“……回家了,回家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