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最早的,是钱至承的律师。
他一夜未睡,先去看了被拘留的钱至承一面,两个人只是交谈了五分钟,便又被隔离。
钱至承让律师联系盛况,律师却给了他一个十分惨淡的回答:“盛先生去国外开会了,联系不上。”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脱轨了。
钱至承让律师去家里拿重要文件,律师到家里时,却被告知丛司礼出门去了。
“夫人有说去哪儿吗?”
“这太太没说,您或许可以自己联系一下。”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让你转达给我?”
佣人疑惑地摇摇头。
律师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他没有钥匙,进不去书房。只能在客厅给丛司礼打电话,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一直到中午时分,丛司礼才回来。
她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看见了律师,惊讶之情稍纵即逝。
“钱夫人。”
“赵律师。”
丛司礼吩咐佣人去倒茶。
“夫人,钱先生书房的钥匙您这里有一把吧。”
“没错。”
丛司礼淡然地回答道。
“书房里有一份对钱先生很重要的文件,您看能不能——”
“什么文件?”
丛司礼的话让律师一愣。
“有关证明钱先生清白的文件。”
律师说到。
丛司礼微微一笑,脸上出现一丝不解。
“他们说我先生涉嫌行贿,赵律师,你平时都跟在我先生身边,你觉得可能吗?”
律师神色一僵,嘴角颤了颤。
否认道:“这一定是个误会,误会。”
丛司礼点点头,喝了口茶,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枚钥匙。
“你知道的,我先生从不让我插手他生意上的事,这是书房的钥匙,你要什么尽管拿去,这里你是唯一能帮他的人。”
丛司礼带着淡淡的怅然说道,像是一个假装坚强的妻子。
律师飞快地拿过钥匙,一边点头说道:“一定,一定。”
然而赵律师没有在书房发现任何的重要文件,他找了又找,甚至敲墙壁,搬书桌,看会不会有什么秘密的暗格。
但是都没有。
当他失望地下来时,丛司礼仍然端坐在客厅里。
“赵律师,找到你需要的东西了吗?”
她平静地问道。
律师眉宇纠结,黑云压顶。
“夫人,钱先生临走前,有没有嘱咐您什么重要的话?”
律师不相信那份重要文件钱至承会记错地方,也不相信它会凭空消失。
但是唯一有钥匙的人,除了钱至承,就是这位钱夫人了。
律师甚至一瞬间产生,这两个人是不是在玩什么把戏?或是隐瞒了他什么。
“他让我按时喝药,好好照顾自己。”
丛司礼说道。
律师脸色垮得收不住。
“先生有没有告诉你……”
“什么?”
“算了,没什么。”
律师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嘴。
他离开的时候,再次回头望了眼别墅。
如果这件事败露了,大概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钱至承和律师苦苦寻找的那份文件,此刻却躺在了叶津渡的面前。
上面的证据足够钱至承把牢底坐穿。
他要是知道,这份东西,是丛司礼亲手送给检方的,会想要掐死自己还是对方。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叶家。”
丛司礼忽然说道。
叶津渡随着她的话回想起了那天,他打篮球回来,就看到了院子里叶明川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两人牵着手,很亲密的样子。
叶明川叫他过去,告诉他:“这是司礼,你要叫小婶婶。”
叶津渡那时才是十几岁的少年,却高挑帅气得很,一眨眼就仿佛是在放电,他故意为难丛司礼,说:“既然是小婶婶,怎么连个见面礼都没有?”
丛司礼被他糗得脸红,叶明川急得要揍这个不听话的侄子。
“钱至承应该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局面,你最好出去避避,他的几处房子都不要去。”
叶津渡说道。
“他现在最好的结局就是当一个闭嘴的替罪羔羊,没有人会想看到他出去的。”
丛司礼对他的转移话题莞尔一笑。
“我不会走的。”
“我想陪他走最后一段路。”
既然这场戏已经开始了,就应该完完整整地谢幕。
钱至承就是有再大的本事,可如今人被监视起来,又没有人接应他,他简直比残废还不如。
钱家如今在外管事的只有钱至承唯一的儿子,钱幼铭,可他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听说自己老爹被抓了,第一反应是要去搞死那几个不识相的东西。好歹被身边的长辈拦了下来,分析了一番利弊后,钱氏的股东有一半是钱家人,一半是当初和钱至承的合伙人。看明白的人早就知道了这事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了解的,只想着赶紧把自己摘干净,最后兜兜转转上,又回到了那份秘密文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