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者后来不知所踪,希洛弗工业也开始对外宣称,只要未揪出凶手一日,就一日不再与外界做交易,所以一直持续到今天,希洛弗工业除了定期给西洲提供“海舟”制品及纤维化物质以外,就再也未曾公开过自己的商业资料,它几乎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
“所以,他们不选择彻查真相,而是封锁自己,”杨潮青觉得怪异,“俞前辈,您能确定秦封羽并非我母亲吗?”
“十分肯定。”
杨潮青还欲再问什么,俞求是却抬手示意“稍等”,而后接下了一个紧急通讯,屏幕横在空中,薄雪遮挡住了对方摄像设备的一部分视角。
“领队……”说话的人不在可视处,急促地喘着气,气息微弱,“色林错……附近,鹰士众死了很多人,请求支援……”
通讯屏意料之中地黑了,俞求是打开第二摄像程序,只显示设备受损严重,无法开启,那边的声音再次传来:“您……让我们跟……跟着的那个人,他被克苏特带走了,他……大概也快死了,克、克苏特骗了他……其余人还在追踪,如今,就剩下三个人了,请您……尽、尽快组织封锁西藏……”
信号就此断开,俞求是接连了另外几个人,无一应答,旋即他转向赵予,又转向杨潮青,在两秒之间就完成了所有动作,道:“现在开始封锁西藏,杨潮青,给你十五分钟,你们必须立刻离开。”
“等等,发生什么了?!”杨潮青下意识问,只见俞求是紧急召集其余人开始部署封锁西藏的事项,赵予则拦住他,把他往陈松清方向推,自己则去喊某个醉到现在都不省人事的家伙。
杨潮青反应过来之时,除了陈松清,四下空无一人,他这才意识到,他所知道的还是太少了,一到关键时候仿佛天意在阻拦,倘若将所有事情积压于一处,那么他这些天所经历之事,所揭露的秘密,就足够将他淹没,并且是颠覆性地淹没,这使他有些力不从心。
“杨潮青,下一步我们就该跟小十三走了,”陈松清认真道,“鹰士众不是我们可以接触的,柯辛穆已经分散开他们了,克苏特是‘他们’的人,现在我还不能与你解释清楚,先离开,总之,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杨潮青真是恼了,他不懂事情发展为什么总是只让他了解一部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一次性清清楚楚地说完整,次次都搅得他无法短时间就反应过来。
“先放开!”他吼了句,声音有些沙哑。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了,可他实在没办法遏制,他感到自己在被一团火烧着,从腹部一直烧到心口,烧得他浑身不舒服。
他不止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他知道母亲在瞒着他,杨琳在瞒着他,赵予也在瞒着他,他身边的一切都在欺他,就连天公也从中作梗,好叫他求知若渴的心在经历高潮后,一而再,再而三地一落千丈,可他现在不能发泄情绪,至少现在不能,陈松清说的没错,俞求是封锁西藏不是玩笑话,他现在必须前往斯里兰卡再作下一步打算,克苏特这段插曲于他而言毫无意义,只可算作路途中的变数,现在这个变数找柯辛穆索求去了,他可以继续他的行程,这个结果显然是最好的,他多犹豫一刻,到头来损耗的还是自己的心力。
他一咬牙,记起方才自己态度恶劣,或许使陈松清也恼火,他顾不及那么多了,拉起他就跨进了海舟,离开了纳木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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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青天有月来几时(二)
小十三坐在了副驾驶位上,朝他们招手,却见陈松清阴沉着脸,浑身戾气地走进来,杨潮青则嘱咐他以时速二十千米的速度启程去往斯里兰卡,而后追着陈松清往舱体去了。
“我只是情绪激动了,并不是有意说那样的话。”杨潮青解释道,虽然这并非是他的错。
“我没有生气,不必跟我说这些。”他坐下,语气似乎放松了些。
休息舱的床榻是依附在舱壁下的,有六平方米大,海舟的体积不过二立方米左右,舱体的实质空间则使用跨四维技术才做到“两重天”的效果。
可如今他们之间产生的隔阂,却将舱体的体积无限放大,使他们感到一些无所适从。
“你想说什么,我现在可以听。”杨潮青说了这句话。
沉默有时其实很可怕,它无声无息,却可势不可挡地攻入人最柔软的部位,以达到不攻自破的效果。
所以陈松清彻底放松下来,说:“柯辛穆昨夜找我,一是你喝的尽兴的缘故,二是我的‘虹视病毒’。”
“看来真不该喝酒……”
陈松清知道他抓的重点不在喝酒,于是象征性地继续说:“并不,他迟早会来找我,柯辛穆说克苏特之所以想要进入现构世界的权限,是因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