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边啸目光随着他的手的位置移动。
阮差下巴略微抬起,眼睛向下瞟着边啸,半晌后他认真点了点头:“也对。不过我有个两个请求——第一,从今往后我们平起平坐,我们不再需要对你定期缴纳钱财;第二,西港市场不再是你们独有的领域,为了补回我先前几年失去的利润……我希望边老板能分享手里的客源信息。”
“你他妈做梦!!!”边啸吼道。
“嘭”
两人同时扭过头。
大门被人从外面踢开,“哐当”一声撞上了墙壁反弹了回去,陆鸣一手按住门把手,望着眼前的景象,猝然顿住了脚步。身后的方俞也跟着一愣,一只手下意识探进了怀里。
“马亚……马亚先生!”
陆鸣冲了上去,不可置信地看着倒在墙边的马亚,顿时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这怎么回事?!你他妈给我说清楚!”陆鸣眼眶充血,一只手抓住了边啸的衣领。
阮差目光大致一扫,立刻审时度势地收起了枪,双手用力扳开窗户,往楼下望去。
一股杀意霎时涌上天灵盖,陆鸣一把放开了边啸,低头捡起地上的枪。
“啪”
身后的方俞率先开枪,子弹却微微偏移打中了窗户,玻璃瞬间支离破碎,哗然泼向地面,与此同时阮差双手一撑,翻身一跃跳了下去。
晚来一步的边啸伸手扑了个空,他一只手抄起步话机低声道:“他往外跳了,围堵C2出口!把车库里的车开上来堵住通道,他们也有车!”
“咔嗒”
陆鸣低头注视着手里的枪,感觉不太对后三下两下动手拆开了弹匣——是空的。
这把土制枪显然并未被使用过——根据枪声响起的次数,现场的弹壳可以判断,方才交火现场只有阮差动了手,然而边啸为人谨慎小心,不可能两手空空、毫无戒备心地来见阮差。
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屋外接连不断响起彼此交火的声音,陆鸣往前走了几步朝下一看,却只见阮差的车突出了重围,拐过小巷通道扬长而去。
站在窗户边上边啸“啪”将步话机放下,“妈的这鬼佬早就做好了逃的准备,开车撞飞了两个保安冲出去了!”
“子弹被卸掉了。”方俞从陆鸣手里夺过土制枪,“边老板今早出门的时候没发现保险箱异常吗?”
边啸蓦地回过头,恰好与陆鸣的视线相撞。
弹指之间双方都意识到了彼此的处境,陆鸣作为初来乍到、行为动机尚不明确的“外人”,直接成了最大嫌疑对象。
耳边萦绕着的苍蝇嗡嗡声,大门外错乱复杂的脚步声和民众由于恐惧发出的尖叫声如流水般唰然褪去,窄窄的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仿佛要从其他人的眼神中窥探出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指针每一次转动的“嗒嗒”声几乎都踩在了陆鸣心尖上。
“边老板。”陆鸣目光深邃,急速运转的大脑拼凑着当前已有的信息来为自己找一套说辞,“我和马亚先生第一天到这……”
“我知道,清迈那边有我认识的人,你们俩的背景我都查过。”边啸迈过倒塌的桌子,在马亚面前蹲下身,表情十分怜惜地看着他半睁着的眼睛里光芒尽散,面相泛出淡淡的苍青色。
方俞转过身,深深叹了口气。
边啸背对着他们站起身,语气里毫无诚意,“抱歉,不过我一定会体面地送走马亚先生……哦对了,马亚是土生土长的泰国人吧?”
陆鸣目光停留在边啸的背影上,有那么几秒他说不出边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许是吧。”
“这么说你也不太了解他?”边啸回过头,又看了一眼方俞。
“他早年在缅甸发家,也许有那边的血缘。”陆鸣叹了口气,“也许是缘分太浅,这才三年……”
“都别说了。”边啸低头啐了一口,“把尸体塞车后面运回去。”
车子拐进曲折的山道,按响了两声喇叭后在空地上停了下来,边啸率先从车上下来,低头朝旁边的高棉人说了些什么,又命人将马亚的尸体抬到外面草坪上。
半小时后。
“都……都发生了什么啊?”巴颂脸上两团皱巴巴的肉向下软塌着,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怎么就死人了?怎么就说要清查我们了?”
方俞眼睛往外一瞥,“别那么声张,都说了这件事边老板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半山腰上训练有素的迷彩服士兵来来往往,每个人怀里或多或少地抱着些东西。村庄上不少妇女儿童探出头来,被拉着警戒线的武装军人吓得一缩脖子,怯生生地打量着外面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