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意先:“这不是醒着嘛,装什么?”
沈意如依旧只是掀起一只眼皮,看着很困的样子。
荣意先看他疲累,到嘴边的嘲讽声转了个弯,愣愣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是要wink吗?”
沈意如被荣意先这么一逗,彻底笑清醒了,他道:“都下了台了,怎么还给我抖包袱。”
荣意先别扭道:“谁抖包袱。”
沈意如:“奶。”
荣意先一愣:“什么?”
“不是你问我喝什么吗,要喝奶。”沈意如半躺在蛇皮沙发上,动了动手指,没有要起身的样子,脸上全是疲倦样。
“我给你拿。祖宗。”荣意先刮了一眼沈意如,又是那看人冷淡又薄情的单眼皮。
沈意如撇了撇嘴:“你那是什么眼神。”
荣意先从牛奶箱里掏出奶,递给沈意如。
沈意如:“牛奶会倒立?”
荣意先把牛奶正过来,递了出去,吸管孔朝上:“吸管也没倒立了,喝吧。”
沈意如笑了。真是太逗了。
荣意先见人在笑,心里头酒窖翻盖了似的,明明是在差使自己,他又不好真犯贱地笑,故作不耐烦道:“差不多得了。”
沈意如:“我要喝奶茶。”
荣意先:“我上哪儿给你拿奶茶。”
沈意如:“你懂的。”
荣意先拿了罐仙草丸子,沈意如在旁边抱了个黄澄澄的南瓜抱枕看,还不忘提醒道,“玻璃杯还倒立着呢,角儿。”
荣意先利落地把玻璃杯翻了过来,纯奶和仙草丸子都往里倒,混在一块,最后递到沈意如手边,眼见着人喝了下去,这才松了口气。
荣意先往沙发上一坐,蛇皮沙发稍稍往下陷了一点儿,他侧头,嘴角一勾,脸色依旧傲娇得不像话,他问道:“说说吧,为什么偷偷藏着我的蛇蜕。”
沈意如眼神迷离,看似硬气道:“不说。”
“不说?”荣意先眯了眯眼,细细地打量沈意如面上的表情,虽然他不信什么醉奶的言论,但每回沈意如喝奶都会醉奶,后来就连喜欢的观众送饮料也都送什么加点珍珠的四季春茶。
只给茶,不给奶。
也不为什么,单纯就是怕这个人喝多了奶,出舞台事故。
荣意先:“不说就算了。那你说说为什么恶鬼突然出现在……”
“你不问?”沈意如浑浑噩噩道。
荣意先一脸无奈加宠溺,他道:“为什么留我的蛇蜕,是不是喜欢。”
荣意先想不出其他原因,只有一个最单纯的喜欢。
沈意如:“喜欢?我喜欢漂亮小蛇。”
荣意先心上腾起一阵恼怒,他的蛇蜕都是生长挣开的裂纹和生长所引发的褶皱,难看吗?反正绝对不好看也不漂亮。
天再亮。
沈意如是在自己窗上醒来的。怎么上床的,他有点忘了,左右是自己爬上床的。
他伸手摸了一把脖子上的红痕,是淡了不少。
但恶鬼的气息还在附近。
“木易枝。”沈意如换好衣服,朝菡萏池子去,他人还没到池边,一条粉里透白白里透粉的小蛇就爬上他的手腕,缠成漂亮的一圈,活像是个粉白手镯。
沈意如低眸看了小蛇一眼,他摸了摸蛇皮:“公主,是饿了吗?”
霸王花缠得更紧了。
沈意如:“好了,知道了。”
这夏日太阳太大了,满池的菡萏花好似却了点儿生机,叶子都有点蔫儿下去了。沈意如一笑,将这些通通往荣意先那条霸王蛇身上怪。
公主察觉到夏风里还带着点儿闷热,便直往沈意如袖子底下钻。沈意如仰头,他知道这不是夏风的缘故,是有东西来了。
一道黑影在沈意如身前聚成人形,最后同真人一般无二。
沈意如:“来了。枝枝。”
沈意如:“枝枝你可是看了好几场相声了,这回能告诉我荣意先的秘密是什么了吗,毕竟我这身竹子都削薄了不少。”
沈意如为了知道荣意先的秘密,特意将恶鬼想要的竹壁给了恶鬼,如今竹子壁越来越薄了,但好在竹子本就空心,也无所谓薄厚。
沈意如问:“难办不难办。”
木易枝得菡萏园人间香火所化形,乃是他和荣意先这第三世谁存谁亡的关键,她既出现,那他和荣意先二人死一人的结局便提上了行程。
昨日才刚得了留在菡萏园的名字。但最后木易枝来的那回,必不只是昨日只是咬一口的局面。
到那日,定是他和荣意先一死一生的局。
木易枝似不信问道:“你确定给自己谋个死局?”
沈意如极为洒脱地扬了扬手,目光定在池子里的菡萏上。
并蒂莲,菡萏双生花,可他和荣意先却没这个福气,一生一死,乃是十重灵台给他们这对宿敌谋定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