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车很快,拍出来的照片有几分残影,连这个人的面孔也拍得不是很清晰,但能看出是帅气的。
孟芳平轻轻吐出这个人的名字,但因声音过于轻淡,淹没在几个舍友的哭嚎声中。
他收起手机,低下头安静地继续捋另一只袖子。只是出神的眼眸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上的宁静。
“裴愈……”
孟栖盯着情书上的名字,咬牙切齿再喊了一声:“裴愈!”
他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烧得他有些难受,他使劲把这张薄薄的纸揉成一团,用力丢进了垃圾篓里。
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姜小鱼为什么要对他写情书?
这一刹那,他非常想冲到林老师家里,将那条笨笨的小胖鱼揪出来,然后想方式法从他嘴里听到保证不会再喜欢这个裴愈的话!
等一下,“我为什么这样难受?”
孟栖咬着指甲思考了一阵,恍然大悟地臭骂:“日他先人!哪里来的脏猪就想拱我家水灵灵的白菜?!”
他蹲在垃圾篓前,把手伸进去捡回那一团纸,沉着脸将这份情书重新弄平整了。接着他跑到孟芳平的房间里,决心等他回来一起出出主意。他知道自己脾气冲动,担心自己会将整件事情弄巧成拙。
他坐在屋内唯一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那封情书,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初恋。
那是一个很失败的暗恋体验。
那时候14岁,很轻狂,觉得那个女孩就是他这一辈子的爱人了。为了她,他天天翘课爬墙出去见她。
她在一家打耳洞的店里上班,她高中就辍学了,在那里上班两年了。孟栖第一次顺应潮流去打耳洞的时候,以为她有二十四五岁,她化着妆,穿着露脐衣,那细瘦的腰肢上那枚闪亮亮的脐钉亮闪了他的眼睛。
在他目光躲避的时候,她轻轻拽住他的耳垂道:“呀,弟弟耳朵红了哩!”
他那时候,哪里见过这种女人,只觉得得她很有魅力。他开始追求她,但是她很清醒,对于他稚嫩的海誓山盟只是淡淡微笑着。
她有次说:“弟弟在店里就干坐着,不照顾照顾姐的生意?”
孟栖已经打了一个耳洞,在左耳上佩戴了一枚银质耳钉,他望着有位客人两只耳朵上一排闪亮亮的耳钉,心中产生退意。
孟芳平很快发现了孟栖的异常,跟着他见到了那个女孩。
他那时做事没有如今成熟,严令让孟栖安分待在学校里。孟栖不肯,越被他阻挠,越觉得自己的爱情很伟大。两兄弟开始闹矛盾,在两人关系产生裂缝之前,女孩消失了,店长说她回老家结婚了。
…孟栖回过神摸了摸左耳上的十字架耳钉。
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他和她会有一个故事吗?他和孟芳平的关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已经淡忘女孩的面孔,只记得那闪闪发亮的脐钉,对于过去那份情,他不曾怀念,反而对自己的荒唐感到尴尬。他不准孟芳平提的,一提就会生气。
他喃喃道:“看来我要吸取过去的经验,不能光明正大地去阻止姜小鱼,如果让他以为这是对爱情的考验,我会呕死的!”
孟芳平一直没有回来。
孟栖枯等着,在九点十二分的时候,他听到了上楼声。
那脚步声是属于姜小鱼的,像只猫,喜欢踮着脚踩楼梯。
姜小鱼停在孟芳平的房间外,他侧头看了看门板下面的缝隙,见是黑漆漆的,就知道孟芳平还没有回来了。
他撇撇嘴,进自己房间拿睡衣去洗澡了。
九点四十一分,孟栖听到走廊上拖鞋拖沓的声音。知道是姜小鱼洗完澡了。
十点过五分,楼下响起汽车的声响。
他分不清那是孟芳平回来了,还是小叔回来了。他耐心地坐在房中央。
孟芳平在车库停好车,下车后把手臂抬起来,闻了闻味道,确定沾上了酒味后,蹙着眉从后车厢里翻出了茉莉味的空气清新剂。
他在车里接连狂喷了十几下,但还是不觉得满意,心想要送去洗车了。
他边走边感叹自己车技好,开得很稳,没让三个醉鬼吐在车上。如果被吐了,他车都不想要了。
家里很静,他知道王婶回到旁边的保姆小屋里了,老爸应该没有回来,姜阿姨肯定在睡美容觉,而姜小鱼也结束美术课,说不定洗完澡躺床上了。
至于孟栖,没出意外的话,他在房间里打游戏。
他推开了房门。
手还没有摸到墙壁上的电灯开关,他便已经见到屋内坐着的人影,阳台投射进来的月光将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快爬到他的脚边了。
孟芳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屋内的人笑了:“哈哈,大哥吓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