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一瞬被点燃,周泽的拳头不知不觉握紧了。
‘别理他,他只是想激怒你’,理智反复劝慰,周泽转身快步走到门口。
“他还没找人,三十几了,看着怪可怜的…”
周泽已经放在门把上的手一滞,离别时挖心挠肝的痛和近三年来无法言喻的孤独苦闷顷刻就湮灭了他的理性。
他几乎是一瞬就转了身,不过几步,他拽着林熠衣服,抬手就是一拳:“你有什么资格提他。”他几乎是在嘶吼。
林熠没和他客气,一挥胳膊反抽在他脸颊上,阴沉沉还他一句:“有感觉了?痛了?爽吗?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
这两拳两人都没惜力,痛疼的传导不过数秒,周泽被一种困兽般的情绪激得想和这个人同归于尽。
……
闻风而来的保镖将两人架开了。
推开拦在身前的人冲进洗手间,周泽用凉水冲了一把脸,激喘几秒,他双手撑在洗手台前,丧气地垂下脑袋。
他知道,今天这场谈判注定不会顺利了。
林熠从来都不会虚张声势,他的出现,就是噩运本身。
待他调整好情绪走出洗手间时,林熠早已离开,房间里只剩侯着他的保镖Law。
“二少爷,车上有冰块和医药箱,您看是我去过来,还是我们去车上处理?”
周泽没应声,推门大步往停车场的方向去。
……
会所建在半山腰,房间和大堂对着人工的草场和湖泊,反倒是这停车场望出去高崖绝壁云海翻腾,很有点滋味。
周泽没坐上车,径直抱臂倚靠在车门上。
Law从车载冰箱里拿出冰桶,铺开纱布倒上冰块,简单一裹递给周泽:“敷敷吧,应该能消点肿。”
把带着寒气的冰块摁在了脸颊,周泽兀自沉默地望向云海深处。
Law看他神色不郁,抱着冰桶开声宽慰:“我刚看到大少爷了,他的脸比你还严重,还是你厉害一点。”
本来满腹心事的周泽,被这粗暴的安慰方式逗笑了,随口问:“刚才你怎么不进来,大厅离包房也不太远。”
两人争执的动静不小,按理,Law不应该等到动手才出现。
Law顿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妥帖的答案:“我觉得你打得过他。”
周泽嗤笑一声,把手里的冰块扔回给他。
这就是周家,哪怕和自己朝夕相处两年多的人,也会在这些问题上,严肃思考谨慎回答。
打起来没人会帮他,这个家里,胜者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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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七通电话
哪还有一丁点下场打球的兴致,周泽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早上七点半,九点半签约仪式,在球场的一干人等怎么都还得一个小时才能收队。
一个眼神,law自动撤离到十米开外,周泽盯着手机通讯录上程续的名字和号码,默默发呆。
铭记在心的数字,依然忍不住就这么呆呆看着,好像困在沙漠的人渴望一眼泉,也像陷入一场旖梦不愿自醒。
快三年了,两人通话不过六次,新年、生日、在北京偶遇那一场,通话时间最长的竟是张文静和对方叙旧时,不经同意把电话递到了他耳边。
“一切还好吗?忙不忙?要注意身体……”
看不着摸不见的几句话,让当时的他胸廓发胀眼底发潮,就连握手机的手都狼狈地轻颤。
他是真的不敢打电话,听到声音就想见到人,见到了人就不想离开。
……
手机放回裤兜,从车上拿出烟,再从夹克的里兜摸出火机,拇指在光滑的机壳上轻抚半响。
“嘭”一声脆响,蓝色的火焰腾起,周泽垂眸点燃一支烟。
倚着车门就着身前缥缈的景致断断续续抽完这根烟,想听到对方声音的念想像一条引线,起了头,便怎么都摁不下去。
把火机贴胸放稳妥,再一次摸出手机,翻到程续的名字,这次他没有犹豫,径直拨了过去。
嘟嘟两声,程续接了起来,“早!”
周泽哑然片刻挤出了很俗气的开场白:“准备上班了吗?”
“正在吃早餐。”
他忐忑道:“那我会影响你吗?”
电话里传来程续的笑声,很轻,不过是哼了一声,周泽的嘴角不自觉弯了弯,问:“笑什么?”
“电话打那么少,是因为我以前对你太凶了吗?”
“你是挺严肃的。”周泽低下头轻轻踢着脚下的碎石。
“那我改,你有空就打给我,行吗?”程续的声音从带着笑意的清朗降下不止两调,听起来就有那么点恳请的意味了。
晨风在山涧温柔盘旋,视野内,零星几个登山打球的人不发一声,城市的喧嚣远在群山屏障以外,整个世界很静,仿若只剩下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周泽的眼眶一瞬就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