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说啥,估计都有人信。”
嗤笑一声,他端起酒杯缓缓喝一口,又道:“我真得感谢林总,上一次没把我弄死,反倒给我罩上了一件世人眼里刀枪不入的软猬甲。”
周泽把自己的心思摊开了,说道:
“老大,我有没有成事儿的能力您应该清楚,这个赛道,未来的趋势您也能判断,让Echo跟我干两年,你待大局已定后再定夺去留,我不是赌气,是真有信心。”
周泽计划从代理起步,挣到快钱后再逐步收购一些还未挤入主流的药厂,由此慢慢渗透到源头,如果能拉到既懂生产又懂管理还有人脉的Frank入伙,那他就真是如虎添翼。
“你有多少启动资金?”Frank径直将对话推进到了灵魂深处。
周泽呛一口茶,掩住嘴咳半天,吞吞吐吐答:“四个亿吧?”
他没敢说实话,这嘴里的四个亿不仅是在途,还只是他估算。
Mark承诺入股,但钱大部分在二级市场的人,时间和最后套现的金额真的是很难保证的。
“四个亿你想一年做四十五亿的生意?”Frank把手里的水杯往桌面一杵,声音都被他气劈叉了。
周泽腆着脸,解释:“我准备低利润高周转先搞上一年,我给你算哈,半个月账期,资金一年能滚24轮,4个亿我能做96亿的生意,绰绰有余啊。”
“半个月一轮?你做这么多年生意把自己做成了理想主义?”
周泽讪讪笑:“事在人为嘛,要不,您也出点钱,毕竟我这总代也签了,如果Jacky一来,我这儿也说得上兵强马壮,不就是差点钱的事儿了?”
“所以,这顿饭,你是既想让我同意Jacky离职,游说我闺女入职一家还没挂牌的小公司,然后,还想让我出钱的意思?”
Frank斜睨着他,一张在高尔夫球场晒成小麦色的脸上挂着森然的笑,这表情,真像是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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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灯火阑珊处
莫瑞起诉周泽时,Frank好歹还是大中国区的一哥,周泽跟着他干了整整八年,没日没夜的八年,他的名声和江山怎么也有周泽三分力。
没能成功阻止这场轰轰烈烈的“围剿”,周泽赌他对自己是愧疚的。
他赌赢了。
人,周泽还真就是要到了,至于Frank提到的钱,周泽轻描淡写一句‘我自然会想到办法’也就带过去了。
他现在是谁?鸿昌的太子爷,钱,他说没问题,大约没人会觉得有问题,虽然事实上他不可能从周家得到任何一点荫蔽。
用别人的钱养自己的“孩子”,那等他费劲吧啦拉扯大了,和他争“抚养权”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他不是资本家,但他知道资本家的每一个子儿都是算好回报率的。
……
晚餐正酣,周泽趁热打铁叫上Jacky跑步入场。
这场酒Frank开了戒,一个人整了大半瓶,最后晕乎乎地总结陈词: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真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而且是这样一种方式…不管怎么样,希望我们的缘分永不尽。”
周泽签下的‘安达维’是莫瑞单品最大的竞争对手,他承诺给原厂的增长其实就意味着莫瑞的失去,他未必做得到,但两军对垒的阵势却已避无可避。
自己一手“奶”大的娃,却最终成为自己的对手,Frank难免神伤。
……
一场酒喝完,司机挨个送人,周泽昨晚刚宿醉一场,不自觉余了两分清醒,又不自觉让司机在程续的母校把自己放下了。
月满苍穹,是初夏风轻草盛的好时光,周泽抄着手在湖边缓缓踱步。
不远处的草坪围坐着一圈人,“友谊天长地久”的歌声里,三两对人儿相拥跳着交谊舞。
周泽漠然眺望一眼,四年的大学生涯,他参与过的班级活动屈指可数,甚至因为打工错过了毕业时最重要一场散伙饭。
除了程续那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的青春回忆录里也就剩下零星几号人,其余的,同学也好、老师也好,似乎都淡到可以忽略不计。
他无法抑制地思念程续,这个湖,对面那个草坪,再远一点的篮球场,还有灯火盈盈的男生宿舍楼、自习室…这个校园盛满了他酸涩的回忆。
酒精让人软弱,他按耐不住拍两张照片发给那个人,不过片刻,对方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友谊天长地久的背景音乐让周泽的呼吸猛然一滞,转瞬,心便擂鼓般悸动起来。
握紧电话,迷途的兽一般慌乱张望。
他看到了程续,站在不过百十米开外的地方,借着远近的灯光和月色,他甚至看到了他脸上绽开的笑。
……
一如被施了定身咒,周泽立在原地,根本迈不动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