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杭州参会的那家莫瑞?”程续怔愣了几秒。
“嗯”,王主任倨傲点点头,“华南的老板是我看着长大的,每年过节都送,没有附加条件。”
“周泽?”
“对啊,他刚才还问到你,我说你活动去了,他说他去看看…”
王主任的话还没说完,向来有礼貌的家伙已经很没有礼貌的消失了。
……
电话拨过去,机械的自动回复:您拨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占线足有十分钟,程续终于听到周泽的声音,毫无情绪的声音:“怎么了?”
“你在哪儿?”
“…江中”
“一起吃饭吧!”
“约好人了,下次吧!”
“吃完给我复个电话”
……
周泽的饭搭子是因为无聊一路追杀过来的Mark。
意兴阑珊吃完饭,Mark非要拽着他喝酒。
江中的地标酒店,坐落在酒店120层的《天吧》可俯瞰整个城市的中心,不管是入眼的风景还是装修的豪华程度,在大中国都能跻身十甲以内,对酒吧文化向来狂热的人无法放过。
并不是很拥挤的酒吧,大片不规则的玻璃窗靠窄窄的金属杆相衔,以保证每一张台每一个座位都能有绝佳的视野。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儿坐下了。
夜,将落未落,华灯迷眼,西江绕行在高低错落的建筑群间,像妖娆的蛇精又像一条镶满宝石华贵无比的锦带。
点一支红酒醒上,洋酒开一瓶,Mark惯例是要点评一下周遭的男女的。
这次周泽没鄙夷他的自作多情,向来淡漠的人都感受到了四面方法投过来的热情。
一点也不出奇,两个长得人模狗样,穿得也人模狗样的男人,点着酒吧里最贵的红酒,难免不被当成猎艳的目标。
“帅哥,这里有人吗?”碳素小圆桌围着三张沙发椅,一个身着清凉的漂亮姑娘挂着妩媚的笑看着周泽。
周泽挤出点笑,很绅士地回绝道:“抱歉,有人了。”
姑娘离开了一阵儿,一个画着淡妆的小伙儿还来凑了一轮热闹。
让服务生过来把这张多余的椅子搬走了,全世界的酒吧都像个隐秘的求偶场所让周泽生厌透了,偏偏Mark乐此不疲。
……
夜幕彻底垂落,酒吧中央的小舞台有歌手唱着缠缠绵绵的情歌,开成震动的手机在桌面轻颤,周泽看一眼,顿片刻,终究接了起来。
“还在江中吗?”程续的声音。
“在”
今天他一直没回程续电话,并不是忘记了,纯粹就是不想回,带着点孩子气的怨怼。
“在哪儿呢?”
“和Mark在酒店楼上喝酒。”
“哪个酒店?几楼?我上来找你。”
“这种地方你不会喜欢的,找我有事儿吗?”
周泽的心里隐隐有愤怒声音也带着寒意,为什么你想消失就消失,想出现我就得恭迎?
“有,要不你二十分钟后下来?”
“120层,进门的左手边,不赶时间就上来喝两杯吧。”
电话挂断,周泽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招来那个倒霉催的服务生,把刚搬走不久的椅子又扛回原位,再加多了一个酒杯。
“程续要上来?”
不用周泽回答,Mark从他的眼神里已然悟到答案。
端杯喝一口酒,Mark悠悠感叹:
“这些年他的变化可够大的,不仅会主动找你,还会到酒吧陪你喝酒了…
年少时,爱情也好,亲情也好,这些垂手可得的东西都像是前途的绊脚石,尘埃落定了,这才发现有些东西着实可贵,又想着回头找补…
实用主义的人啊,也是无趣。”
“他不是这样的人。”纵然心里再多的爱恨纠葛,周泽也受不了任何人这样评价程续。
不置可否笑笑,Mark的眼神飘到了酒吧的入口处,他也想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变成了什么样子。
衬衣、休闲裤、一双万年不变的浅色板鞋,程续迈进了酒吧。
‘操’,Mark将手里酒杯重重一扽,“这他妈一丁点没变”
……
视线在室内环顾一圈,他大步朝两人走来。
“别来无恙”,Mark抬手笑着和程续打招呼,成年人再多的情绪也能藏在社交准则里。
“喝一杯”,他把酒杯推到程续跟前。
黄澄澄的洋酒倾倒在方口的水晶杯里泛着琥珀般的光泽,大半杯酒,程续端起来缓缓饮尽。
周泽愕然,Mark不以为意地继续帮他斟酒,极为寡淡问:“在外面常喝?酒量不错啊!”
程续一声不吭,端起杯便要继续,周泽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不是找我有事儿吗?先说。”
程续放下杯,直直看着他。
周泽忙不迭松手,他知道程续从不喜欢他碰到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