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一顿,没再往前,“你去喊他,楼下等你。”
周筝也没跟他兜圈子,直言:“祝今夏来了也不去?”
陈燃嗤了声,移开目光转身,“她来不来关我什么事。”
“行了,装什么装。”周筝拽了他一把,抬腿就要踹过去,陈燃似有所感往旁边避开,皱眉:“有病?”
周筝冷哼,“谁有病谁清楚。”
“人家从上周就开始跟我打听你的行程了,怎么着,这点面子都不给?”
陈燃依旧冷着一张脸,像万年不化的雪山沉寂冷淡。
他回过身,“她,打听我?”
周筝挑眉:“不然?我吃饱了撑的让你过来。”
说完也没管他,径直走进包厢。
推开门,强劲急促的节奏鼓点传来,掠耳一过,不难想象里面的热闹程度。
门自动合上一瞬,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扶了上去。
手背筋骨凸起,黑戒幽冷显眼。
纷杂的心绪随着音乐变得更乱,纠缠在一起怎么也理不清。
周筝没过去,似乎知道他会来,站在门边笑了一声。
陈燃抬眼,目光倏然凝住。
只见祝今夏身上的黑色衬衫扣着中间两粒,双手高举扭胯能清楚看到她平坦的小腹,手顺着腰线侧身往下,宽松的领口大开,因动作而有些歪,斜斜地挂在肩膀。
红发如火,蹿入眼底点燃黯然失色的原野,熊熊烈焰连天灼烧,火光一片。
她就像一树绽放在雨夜里的红山茶,猛烈而炽热,叫人移不开眼。
陈燃喉间发紧,拧眉注视着她的衣服,指尖不自觉收拢。
BALENCIAGA——他的衬衫。
心脏饱胀酸涩,像被人用力攥住,带着呼吸也沉了沉,滞缓得怕惊扰什么。
随着清脆的节奏,她伸手穿进衣服轻抚脖子,下巴仰起,细闪美甲衬得手指修长,反握住脆弱的脖颈,随着节奏寸寸游移往向下。
红发有些凌乱,含进嘴角些许。
衣角被手顶起,黑色抹胸与衬衫混为一体,腰际肤色如雪,与包厢里的暗色形成鲜明对比。
女生全在惊呼尖叫,喔声不断反馈极强。
祝今夏侧脸一瞬,对上他的视线,脸上笑容一顿。
讪讪停了动作,朝沙发走去。
音乐还在继续,有人意犹未尽:“再来一首再来一首!我没看够!”
祝今夏呼出口气,拿过桌上的水喝了口,视线淡淡扫过门边的人,气息起伏:“等会儿吧,你们先唱。”
孔唯雪摇了摇余韵,示意她看陈燃。
余韵瞪大眼睛,刚要出声就被孔唯雪捂住了嘴,小声劝道:“别急别急,今夏还没说什么呢。”
陈燃凝着她看了一会儿,开门走了。
眼眸辨不清情绪,但绝不平静。
犹如海面下凶险四伏的暗礁。
暴风雨前夕总是宁静的,像刚才——
他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祝今夏只用短短十几秒,就让他这大半个月的坚持悉数化为齑粉,不过顷刻烟消云散。
她像颗辣糖。
一开始呛得人想流泪,抿开却是甜的。
又辣又甜,越辣越甜。
上瘾还难戒。
就是在这个晚上,陈燃意识到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长相清纯的乖乖女。
他喜欢的是祝今夏。
所以她黑发也好红发也好,无辜扮纯也好真实甜酷也好,他喜欢的只有她。
无论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也是在这个晚上,他彻底认栽了。
输得一败涂地。
陈燃没去长岛,上车后满脑子都是祝今夏仰头抚颈的样子。
姜奕川眄了他一眼,哂笑:“怎么了小蝉,上去一趟人没喊下来,自己倒拉着个脸。”
陈燃没做声,敛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这才看了他一眼,“你等什么。”
姜奕川打了通电话,“等咱们的周姐啊,她不也要去么?”
刚响一声被对方挂断,下一秒车门打开上了两个人,“来了。”
周筝把薛凌塞进车里关上门,薛凌手上还捧着一串红提,嚷嚷:“你动作轻点会死吗!葡萄都给你挤爆了!”
周筝:“不想吃喂狗。”
薛凌手往前伸,嘿嘿一笑:“蝉哥来点不?还挺甜。”
陈燃没看也没理。
姜奕川摘下颗喂进嘴里,‘嘶’了声浑身一激,眉毛皱在一起,“你这葡萄捅柠檬窝了?”
薛凌说:“我寻思着蝉哥爱吃酸不拉几的玩意儿才给他带的,你瞎凑什么热闹。”
姜奕川啧声摇头,打着方向盘离开,“去哪?”
陈燃还是一言不发。
姜奕川说:“不说就去我朋友那了啊,给他捧捧场。”
整晚陈燃都很沉默,不说话也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