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宁摇摇头:“没有,超高兴的,第一名又是我们的了。”
队长走在前面,和其他几个表演人员迎面撞上,霎时瞳孔地震,如临大敌般回过头,焦急地比着“嘘——”。
柳絮宁才看清来人,耳根通红,不好意思地捂脸:“我没别的意思……”
去往后台的通道笑声一片。
比台前更精彩的,自然是现在的后台。
每一次登台演出,柳絮宁都能收获一箩筐初生牛犊的心意——然后再一一拒绝。
直到最后一个。
是个女生……准确来说,是小朋友来送花的。
碰上这种活动,老师也会带子女来观看。眼前这位小女孩就是青大美院某位教授的孙女,柳絮宁有见过几次。
“怎么,你也要给这位姐姐送花啊?”队长尤其喜欢小朋友。
小女孩重重点头:“是个哥哥让我给宁宁姐姐的。”
队长拖着声调哦呦一声:“这是哪个男的啊,道行那么高,知道你肯定不会收花居然改让小孩子来送了。”
柳絮宁在小女孩面前蹲下:“你还记得那个送花的哥哥长什么样吗?要是记得,能不能把花帮姐姐送回去?”
队长在后面瞠目结舌。原来谁送她都不会收啊……
小女孩:“他说他是你的哥哥。”
柳絮宁一愣,看着那捧蓝玫瑰,花瓣上是雪融化后形成的水珠,悄悄滚落。
“那个哥哥以前是我奶奶的学生,他还在外面和我奶奶说话呢。”小女孩继续说,“对啦姐姐,哥哥说花里还藏着东西,是你一定会喜欢的!”
语气如此笃定?柳絮宁真的有些好奇地接过花,小心地抽开上面的几朵蓝玫瑰,下面藏着一圈又一圈的彩票,层层叠叠围成一个花的形状。
队长倒吸一口凉气:“我……操……”
真贵,真实在。
柳絮宁也被震惊得不清,缓了缓向小女孩道谢,而后从背包里拿过一把伞往外走。
“柳絮宁,干嘛去?”
柳絮宁没回头:“我出去看看,待会儿就回来。”
礼堂外果然下起了细雪。
有人跑向礼堂躲雪,偌大的空间里几乎没有人,所以她一眼看见梁恪言。站在树下打着电话,另一只手揣在黑色大衣的兜里。
雪落在他的黑发与肩头,一身黑的缘故,寥落白雪点缀也万分明显。
细小的雪粒落在鼻尖与面颊上时带来些许凉意。在某一刻,这凉意渐消,树梢晃动的斑驳光影里,多了一道纤细身影。
梁恪言回头,看见柳絮宁举着伞朝他斜去。
“下雪了。”
第19章 故意
梁恪言上学的时候有两个雷打不动的任务——不要靠着某些天生的头衔乱惹事, 以及,在每周五下午接弟弟妹妹放学。
虽然他不知道他把这事儿干了那司机该做什么,但是这既然是他爸的命令,那彼时的他纵使有诸多怨言也得听。
那年冬天, 青城的雪来得有些晚, 雪势却比往常要大上许多。司机的车停在离学校还有两个拐角时就因为堵塞而寸步难行。
梁恪言下车去接他们。
他站在校门口, 很快便看见了两人——在雪中蹦来跳去,还企图把这点雪揉成雪球往对方身上砸,丝毫不知道此刻外面有人在等待他们。
“梁锐言。”梁恪言冷声叫弟弟的名字。
他从来都是被别人等待的人,这两个人真是开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先例。
梁锐言傻乎乎地咧嘴“哎”了一声, 然后拉着柳絮宁跑到他面前。
梁恪言把那把大伞丢给他。
比起自己的弟弟,柳絮宁多了许多分七窍玲珑心,八面玲珑,审时度势, 观察细腻。她也许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不耐烦。
梁恪言走在后面,观察周边车辆时恰巧与回过头的她四目相对。可能是自己冷脸的表情太过吓人, 她如临大敌般回过头去,碰了下梁锐言的肩膀,两人的脑袋碰在一起, 也不知在低声密语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梁锐言把大伞递给他,不由分说地拿去了梁恪言手上的那把小伞:“哥,你撑大的,我和柳絮宁撑这把小的就行!”
想想也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梁恪言懒得管他们。
他没什么孔融让梨发扬风尚的美德。不用淋雪, 求之不得。
梁恪言就这么看着柳絮宁和梁锐言肩膀挤着肩膀, 手拉着手。
柳絮宁粉雕玉琢的脸上出现几丝怒意,咬牙切齿, 语气充满抱怨:“哎呀你不要挤我,都把我挤出去了!”
毛病,那何必和他换那把小伞呢?
时隔多年,还是这样一个小雪天,和她一起撑伞的人变成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