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走到一家老洋房门口,柳絮宁站在门前,有人想绕过她往前走,梁恪言搭了搭她的肩膀往旁边一带。
“那你在想什么?”她轻轻地把问题抛回去。
梁恪言看着她,看着她这张一贯柔软无辜,却又真诚地摆出自私天性的脸:“我在想,为什么你说不能见我。”
话题又被他绕到了最初。
“你是不是想让我继续问下去?”他接着说。
柳絮宁此刻眼里是彻彻底底的惊讶,他怎么知道她言语之间故意露出的破绽,他怎么知道她在等待他的追问。
她的神情在梁恪言的意料之中。
“我是不是说过,你不用这样。我会给你兜底的。”他说,“所有事情。”
雨落在地上,荡起一片柔软的涟漪,她的心也软软的。
“难道你什么事情都可以兜得住吗?”
“是。”他看着她,“我想做的事,想得到的人,我可以不计一切代价。”
这话太大,柳絮宁想反驳,才不是这样的,这世上总有你做不成的事,也总有你得不到的人。
“那代价如果你无法承担呢?”
“那我自认倒霉,愿赌服输。”他的视线灼热地描摹过她的五官,最后落在她的唇上,又很快移开,“但说实话,我没怎么倒霉过。”
这样自负的回答让柳絮宁无法招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见我?”
真是一场狡猾的循循善诱。
酒店晚宴结束前,梁恪言的手和她的短暂相牵又分开时,她注意到了许芳华的目光。柳絮宁知道自己是有一点点怕的,她甚至不敢去细想去回味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眼神。
招惹完小孙子,就去勾搭大孙子了?
“在酒店的那天,走之前,奶奶好像看见我们了。”
“看见我们什么?”
她晃了下自己的手,梁恪言低头,看见两人即使面对面也没有分开的、紧紧交握的手。
“那又怎么样?”他反问,“她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她讷讷地问。她还什么都没做,许芳华能知道什么?
梁恪言看出她在想什么:“知道我喜欢你。”
从他口中听到她早已明了的真相时,心跳的频率还是会不讲道理地加快。
“柳絮宁,你那天让我猜,你喜欢我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可我觉得这不重要。”
“不重要吗?”
“当然,这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
洋房里的灯透过壁橱闪烁了几下,橙黄色的光混着雨夜的朦胧,在两人的脸上缓慢流转着。梁恪言放开她的手,转而两手轻轻地捧着她的脸,“我知道你是不怕我的,那能不能也不要害怕和我在一起?”
柳絮宁忍不住想,这雨下得真妙,滴滴答答落在她手背上,冲刷掉了杂念,摒弃掉了忧虑。
迟迟得不到答案真是一场无声的酷刑。梁恪言想吻她,又怕她躲开,所以唇在距她鼻尖一寸的地方停住。
但她没躲,踮脚凑近他,鼻尖碰到他的鼻尖。柳絮宁想,他的鼻梁怎么这么高这么挺。
她轻轻“呀”了一声:“你能不能歪一下头?”
梁恪言听她的话,偏过一点幅度,低头吻下去。
第40章 烦人
这是客观定义上的第一次接吻, 比起上一次,少了凶狠,多了几分温柔和缠绵。
她的嘴唇有点冰,他的却是炽热的, 像蝴蝶扑闪而来, 撞到他的唇, 那些情愫与心意在这两道截然不同的温度中都要融化成糖。还有他呼吸之间落在她鼻翼间的气息,让她的手和心,都潮湿一片。
他咬她的下唇时,她似乎知道他接下来的意图, 忍不住仰起脸迎合他,手却下意识去抓他的衣摆。
梁恪言抬睫去看她,她的一双眼是一对成色透亮的珍宝,氤氲些许雾气, 和雨夜相得益彰。
是漫长的一个吻。
良久,他们才分开。柳絮宁刚涂过的口红已经被他彻彻底底地抹掉了痕迹, 她条件反射地舔了舔嘴唇,又想到他方才的吮吸,在撬开她的唇关后舌尖试探地进入, 和自己的碰在一起。这感觉从未有过,好陌生,却又让人心跳不住地加快。
多巴胺真是害人不浅的东西,她再抬头看他时,眼前都好像升起了五彩斑斓的泡泡, 戳破一个又升起一个。
柳絮宁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他, 又想把脑袋埋在他的颈间闻闻那里的味道是不是和唇上的一样勾人。
也许是这眼神一点儿也没隐藏,直白地写出她的欲望, 对视的那一刻,柳絮宁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伴着他吞咽口水的动静,很轻,但被她抓住了。她也跟着不受控制地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