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掰着手指头数:“具体的时间、地点,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来,仔细说说。”
“我......”贺佳有些厌烦她的故作姿态,又只能忍着,忽地警觉,“你是不是要录音?想交给警察,还是想交给爸爸?”
“你既然要道歉,又这么没诚意,这就没意思了。”温嘉玉耸耸肩,“浪费了我绝美的放学十分钟,没事的话,恕不奉陪。”
她转身,作势要离开。
“等等!”贺佳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忽然有些迟疑,“你到底有没有想起来?你还记得吗,你落水之后应激性失忆了。”
为什么她提到爸爸两个字她还会这么淡定?
如果温嘉玉没想起来的话,她大可以不必上赶着承认罪行,只要爸爸熬过这一关,再转移资产......
温嘉玉看到不远处准时赴约,正朝泳池这边走来的少年,唇角一勾。
泳池监控正常使用,舞台搭建完成,灯光投影准备就绪,观众也即将到场。
演员还有什么理由不准备就绪呢?
“我不记得了。”少女的呢喃融化进秋风中,“也没有想起来。”
温嘉玉转过头,背对监控,忽地对贺佳笑靥如花。
比春天还明媚的笑容一下晃了贺佳的眼,她突然预感不对。
可是已经来不及,温嘉玉反拽她的手腕,佯装拉扯。
像对镜演习过千万遍一般,温嘉玉找准角度,在贺佳惊悚错愕的眼神中,把自己推入了水面。
——为什么要问她有没有想起来?
——她可是从始至终,都没忘记过。
第51章
夕阳余晖在窗沿处细细镀了层金。
霞光斜侵而入, 毫无保留地描摹着躺在地上少年精致的五官。
少年脸上溺着一抹突兀的深色,白与黑鲜明碰撞。
太过密切的距离,逐渐让祁亦斯觉得呼吸不畅。
他微微别过脸, 又意识到这个动作会让脸颊更容易贴到地面,随即皱眉, 停止动作。
还是被温嘉玉发现了。
“怎么, 这就不行了?”她搁下笔,脚尖加重力道, 在少年脸上轻慢地碾压。
温嘉玉眼睫冷垂, 像俏丽的小扇子下划:“不是说要赔罪么?”
“没有不行。”
祁亦斯清冽的声音带有一丝嘶哑,他本不想回答,可是开口说话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尽量让自己忽略少女羞辱意味十足的动作, 重新调整自己的呼吸。
主要是需要忽略温度, 那种隔着黑色高筒袜传递而来的薄薄热意,比直接的践踏更要命。
更不论少女精致到每日一换的筒袜都薰有玫瑰馨香, 简直无孔不入。
祁亦斯喉结滚动, 眉眼愈发冷然, 不知道在抵抗什么。
温嘉玉懒得看他这副英勇就义的表情,看了眼手机时间, 不耐烦道:“我有必要提醒你, 现在还不到半小时。”
“我知道。”祁亦斯声音没有起伏,“我说了, 给你一小时出气。”
“那我也跟你说过,惩罚归惩罚,我不会原谅你。”温嘉玉嗤笑一声, 拿脚心在他脸上拍了拍,“你做的这些都是无用功。”
泳池那两巴掌过后, 她确实不解气,在脑中想了一百多种方法,要怎么教训祁亦斯。
结果倒好,温嘉玉准备好的喷剂都没来得及使用,犯人就自首了。
祁亦斯主动找上门,说给她一小时让她自由出气。
该怎么惩罚祁亦斯呢?温嘉玉在这点上犯了难。
她不可能真把祁亦斯千刀万剐,只能选择从祁亦斯厌恶的东西入手。
根据以前坐祁亦斯后桌的经验,不难看出,他是有点洁癖的。
于是温嘉玉的第一个报复行为,就是让这位祁家二少爷,躺在地上。
直接躺,不能垫东西。
至于直接朝他身上盖垃圾桶,或者搞什么流血行为,前者温嘉玉怕臭到自己,后者温嘉玉觉得还不至于,她并不是一个暴力的人。
她稍微有点公平准则在身上,祁亦斯让她做了最厌恶的事,扯出不好的回忆,她也要如此还回来。
对祁亦斯这种恶劣又傲慢的人来说,被羞辱,或许比直接被打,更能让他感到厌恶。
祁亦斯果然眉毛拧成一道绳。
出乎温嘉玉的意料,他排斥归排斥,还是依言躺了下去。
有点稀奇。
温嘉玉看他躺在地上,冷淡着一张脸辨不出情绪,似乎在等她的下一步指示,莫名来气。
他凭什么这么淡定?
难道他以为自己说给她一小时出气,就能把泳池的事抵消了?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