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掏出了带来的烤鱼,“你去找玉藻前吧,我在这儿等你。”
晴尘道了谢,就进入了神社。
玉藻前正在睡觉,听见来人的动静,她懒洋洋地爬了起来,看见是晴尘,她又趴了回去,“是你啊。”
晴尘:“玉藻前殿下是这世上法力最强的妖怪,故而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吧。”
“一位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被无名诅咒缠身,但毫无头绪。是否存在某种强行破解诅咒的方法?”
玉藻前:“如果是凶险的咒,强行破解只会加快咒力的发力。”
“……那么只有必死无疑这一条路吗?”
“当然。能轻松被破解的话怎么能叫做诅咒呢?”玉藻前慵懒地说,“我擅长下咒,被我杀死的,少说也有几百个人了,无一人能生还。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
*
“真的吗?这么快吗?”礼枝震惊地问道,“柚木他可能会被吓一跳……”
明莉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之前我不敢和令生表达想法,是因为有礼枝。现在礼枝有了男朋友,我觉得我也要勇敢一点才行了。”
礼枝:“可是……”
明莉:“没有可是!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就是明天。谁让他连个LINE都不看,根本一句话都没办法在线上说啊……”
礼枝:“等一下……”
明莉:“到时候礼枝一定要陪我一起去哦!”
礼枝:“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明莉已经挥手告别,转身走人了。
礼枝坐在图书馆外的桌边,头痛欲裂。
柚木的可疑身份还没有调查清楚,明莉就要贸然去给他表白,万一柚木真是个隐藏得极深的妖怪呢?
“良言难劝该死鬼。”一只手轻轻按上了她的肩膀,“随她去吧。”
礼枝抬头,“晴尘?”
晴尘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把一双长腿伸出上方的遮阳伞外,眯着眼睛张望安静的校园,“今天天气真好啊。”
看着很享受的样子,但这和平时自然而言的态度略有差别。
礼枝几乎立刻就判定他心情不对。
于是直白地说:“你心情不好。”
晴尘转过脸来看她。
因为疼痛的发作不定时,她整日惶恐,以至于晚上也睡不好觉,就像植物枯萎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眼睛下面淤青似的黑眼圈极重,眼睛浮肿,脸色蜡黄蜡黄的。
这几日,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校园里的大家都是短袖短裤短裙,只有礼枝长袖长裤,捂得严严实实。
他悄悄地无声叹了一口气,笑着回应:“没有。我只是很久没有这样坐在太阳下面了。”
回了家,他照例检查礼枝身上的诅咒。
前些天还只是到另一条腿的大腿,现在小腿也被攻占,两条腿加在一起,都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空白。
“别急,我们还有时间。”晴尘如是安慰道,心里却也没底。
一千多年前那种眼睁睁看着迦羽夜在自身绝望的人生里痛苦挣扎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涨潮一样漫过了他的心头。
就算礼枝说他能做到许多事情,也改变不了现实。
从古至今,他做不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这一路上永远在失去。
难道这一次,他又要失去礼枝吗?
“话说回来,明天明莉要去找柚木君告白,想让我陪她去。”礼枝说,“晴尘也一起来吧?趁着这个时间,也可以好好调查一下柚木。”
晴尘忙笑道:“好。”
半夜,礼枝被腿上的痛给痛醒了。
两条腿都已经被诅咒爬满,疼痛面积比从前扩大了一倍,痛到麻木。
她忍不住哼出声,就算是竭力压抑,声音也还是从鼻腔里传了出去。
卧在她枕边的白狐狸被惊醒,角落里的座敷童子也闻声飞了过来。
早雾都快哭了:“这是第一次半夜发作……”
拓云:“发作的频率似乎比之前高了很多。”
礼枝疼得在床上打滚,他们说的是什么,她完全听不见了。
晴尘上前压着她,双手交叉,将符咒层层叠叠地贴满她的腿。
礼枝死死抓着床单,下唇差一点就要被咬破流出鲜血,人像筛糠一样抖动,连晴尘都压不住她。
他只好将她抱在了怀里,用尽力气安抚。
礼枝疼到发疯,对着晴尘的肩膀就咬了一大口。
牙齿嵌入他的衣服和肌肉,口中泛起血沫。
晴尘闷哼一声,无声地仰起了脖颈。滚动的喉结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轻拍着礼枝的后背,不知过了多久,礼枝才安静下来。
她卸力地松了口。
口中充斥着血液的咸腥味,礼枝舔舔牙上的血,尝出了铁锈的气味。她如梦初醒,看着晴尘肩上血印,愧疚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