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旁人说能能为对方做任何事,听起来都像是一句过于虚假的情话。
但从霜棠的口中说出,无人会怀疑真假,对方已经这么做过了。
道义、慈悲、苍生,这些从来都不在霜棠的眼中,霜棠只是痴痴追寻着醉月浮的身影,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事物能让他动摇。
本想劝些什么的洛汶听到这话,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当年霜棠一个人悄无声息囚禁了数不清的宗门弟子,这件事震惊了所有宗门,一时间,对霜棠口诛笔伐的人数不胜数,众宗门围剿,声势浩大到了让他这个掌门都心惊的地步。
可霜棠呢?
他完全不在意,他只知道,这么做能威胁醉月浮,让醉月浮不敢轻易丢下他。
最后,浩浩荡荡的宗门围剿还抵不过醉月浮那一剑。
要说霜棠弑杀,霜棠真不是什么以杀为乐的人,他只是偏执。
可就是因为过于偏执,让他能在有关醉月浮的事情上做出许多无法想象的事情,而且还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
霜棠没有完善的世界观,醉月浮就是他的全世界。世界要毁灭了,一个人是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洛汶深吸一口气,“月浮,都过去了,别再揪着过去不放了。”
“现在霜棠就在你身边,你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他只听你的话,只要你不离开他,他不会做任何事情的。”
要不是上古大魔的突然出现,过去的十几年也没人发现霜棠的异常,只当是一个对师尊格外敬重依恋的弟子不是吗?
......
“砰!”
桌上的东西被扫落一地,在地面摔得粉碎,发出刺耳的响动。
霜棠的房间内,猩红的雾气一点点蔓延开,其中一部分凝聚成了一只手的模样,掐在了霜棠的脖颈上,将人压在桌面。
“你心心念念的师尊就这?”那红雾发出了沙哑诡异的嗤笑,“我还当封印我的是个什么惊才绝艳的人呢,结果就是个优柔寡断的圣人啊。”
红雾化作的手越掐越紧,霜棠眼眶泛起湿红。他分明能轻易打散这红雾,却只是仰倒在桌上,任由窒息感蔓延。
许久,那红雾骤然一散,松开了霜棠。
“嗤,真没意思。”
霜棠躺在桌上,透过朦胧的视线看到红雾开始汇聚,渐渐变作一个人形。
一个身量接近两米的男人出现,猩红的竖瞳,左边脸侧长着黑色魔纹,邪气的眉眼间皆是戾气,此刻正用满是恶意的视线盯着他。
尖锐的黑色指甲划过霜棠的面颊,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线,鲜血一下子渗出来。
魔肆俯身,捏着霜棠的下巴,舔去那些血,微微眯起眼睛,“真想再尝一次你心脏的味道啊,真可惜,这里不是封印。”
见霜棠的眸中浮现欢愉,魔肆大笑起来,“你可真是个疯子。”
尖锐的指甲嵌入下巴,血汇聚成一条线滴落,魔肆拍拍霜棠的脸,“而且还是个眼光很差的疯子。”
“居然喜欢那种可笑的圣人。”
“刺啦——”霜棠的衣襟被扯碎,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肩头还有着被剑刃刺入的伤口。
在他的心口处,蜿蜒攀附着一个漆黑的印记,那花纹诡异繁杂,但细看又会觉得熟悉。
正是上古大魔的魔纹。
霜棠自身做封印,将上古大魔魔肆封印在了体内,几乎可以说是融为一体。
魔肆指尖描摹着那纹路,一边肆意嘲笑,“你看看你这魔纹,再想想你干过的事情,你真觉得你那个圣人师尊会接受你?”
霜棠面色泛红,带着细微战栗的手抬起握住魔肆的手臂,猛地向下用力。
那尖锐的指甲便一下刺入心口,血从血洞中涌出,只差分毫就触及心脏。
魔肆顿了片刻,俯视身下的人。
一张海棠面,雪白纤长的睫毛上挂着因为欢愉而出现的泪珠,唇瓣殷红诱人,面颊绯红,呼吸中都好似带着馥郁的香甜气。
一副美人情动的勾人模样。
“师尊答应过我的,永远不会丢下我的。”霜棠轻轻道,眸中却并无多少情绪。
不知道究竟是相信了这句话,还是只是习惯了这么安慰自己。
“你是真忘了到底——”魔肆话语一顿,没有接着说下去。
按照这疯子原本一心求死的想法,他要是真说出去了,可就得被拉着一起死了,他现在跟这疯子可是共生的。
但是看到霜棠一副痴情到疯狂的样子,魔肆又觉得格外不顺眼。
当疯子就好好当,非要给自己弄个感情当链子锁起来,真是犯贱。
突然,耳边听到什么动静,似乎是有人朝这边走来。
魔肆看向处于晃神中没有察觉的霜棠,恶意于眸中一划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