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眼的柔和黄灯朦朦胧胧地洒下光芒,照在她光洁的后背上,使她柔滑的皮肤泛起一层仿佛珍珠般润泽的光芒。
少女炽热的胸口就压在她的腿上,心跳如鼓,这频率是如此分明,仿佛有谁改变了她的身体构造,使得双腿也能听见声音,听见血液在汩汩流动,听见心脏在重重跳动。
莫惊春恍惚了片刻,才惊觉地发现,她所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声。
“你怎么,怎么不穿衣服?”她涩声道。
将视线移开,她偏过头望向窗帘,上面的花纹仿佛瞬间拥有了巨大的吸引力。
“我要洗澡,当然不穿衣服。”小橘不解地说。
饲主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好笨。
她从人的双腿向上爬,如同攀上一颗树,轻车熟路地坐进人怀里,搂着对方的脖颈,贴到耳边腻乎乎地说:“姐姐快帮帮我呀。”
“你不是答应说,会好好照顾我的吗?怎么我需要帮忙的时候,又不同意呢。”
她泫然欲泣,“难道姐姐骗我的?说假话哄我的?之前说的话,都是不作数的吗?”
少女柔美的双臂攀着人的肩膀,如同一株无力的菟丝子缠绕着依靠的树木,而她吐出的哀求,便也像这株植物一般,有着甜蜜无害的外表,实则内里包藏了一万种祸心,非要叫这棵树无知无觉,心甘情愿地献上生命不可。
“我是答应过你,但是……”莫惊春艰难地说,“我不能,你自己去洗,好吗?”
她真希望自己突然变成一个瞎子,一个聋子,就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为什么?”小橘执拗地发问。
“人与人之间,是不能互相帮忙洗澡的,除非她们是一对情侣,彼此相爱,才能做这种事。”莫惊春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调动起自己性格中冷静的一面,尽量有条理地回答问题。
“我可以照顾你,为你提供吃穿,让你过得开心,但什么事都有一条界限,这是相处的界限。”她淡淡道,“我们不是情侣,不可以一起洗澡,也不能在一个被窝里睡觉。”
“情侣就是互相喜欢,我喜欢姐姐,难道姐姐不喜欢我吗?”小橘更是疑惑,她绕过去,去看人类的脸,想观察人的表情。
“姐姐也喜欢我,我们当然就是一对情侣,何况,饲主给猫洗澡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一样。”
莫惊春垂下眼,不愿意和她对视,不想暴露自己的眼神,可她一调转视线,目光便扫到了一抹淡粉,惊得她倏地抬起头,专注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说道:“喜欢也分为很多种感情,朋友之间的喜欢,就像我和芝芝,家人之间的喜欢,就像你和奶奶,情侣之间的喜欢叫爱情,和它们都不同。”
——那我的反常,又是因为哪种喜欢?
她轻声说:“它们都叫喜欢,却没有任何相似。就像今天你吃过鱼,都叫鱼,却能细分成三文鱼,石斑鱼,是不一样的。”
“我不太明白。”小橘茫然地眨了两下眼睛。
“你是猫啊。”莫惊春眸色复杂地说,她扯了扯嘴角,笑容转瞬即逝,“等你再长大一点就明白了。”
“姐姐真的不能帮我洗澡吗?”小橘不死心地问,搂着人勾勾缠缠,“你不说,我也不说,没有人知道的。”
“我讨厌水,自己洗好麻烦。姐姐就帮帮我嘛,你最好了。”
她说着,又去蹭人的脸。
“不行。”莫惊春毫无转圜地拒绝了。
“有些事一旦做了,开了一个口子,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做人不能放纵自己。”
“快回卫生间去,待久了会感冒。”
怀中的少女见她油盐不进,哼了一声,跑走了。
她一离开,皮肤上被沾染的高热暴露在空气中,迅速变凉。它热的时候烫得吓人,冷下来也格外有存在感。
“不能放纵自己。”莫惊春喃喃道。
她坐在椅子上,听着卫生间里传出来的淅沥水声,仿佛有一团水汽从门缝中挤出来,飘到她的身边,让冷的更冷,热的更热。
只觉得脖颈出露出来的皮肤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猫在浴室里发脾气,跺脚,把水踩得四下飞溅。
她哪懂这些喜不喜欢的事,人类说的头头是道,拿出一堆大道理来堵她的嘴,说什么都不答应,真是过分。
难道满足我的需求不应该排在这些所谓的相处界限之前吗?让我开心才是最优先的,其他的事通通都要靠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