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沉默,她想到安塔尔的那次牺牲,她怜惜地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安塔尔顺势闭上眼睛,猫咪般享受她的动作。
“你后悔过吗?”雪突然问。
“你要听真话吗,雪?”
“当然。”
“做出那个选择前,我想过会不会后悔,但真的下定决心后,我心中连一丝懊悔都没有了。”
雪困惑,“这是为什么?”
安塔尔睁开眼睛,“这是因为,那一刻,我好似突然明白了‘爱’是什么东西。”
雪顿住,她感觉这是个深奥的话题,她喜欢安塔尔,可她总觉得还到不了爱的程度。
雪表情懵懂地问:“爱是什么呢?”
安塔尔说:“爱就是可以不爱。”
雪说:“好复杂。”
安塔尔说:“一点不复杂。意思就是,我见不到你、触碰不到你,爱也不会从我的心底熄灭。”
雪说:“这听起来很神奇。”
安塔尔说:“嗯,我也觉得神奇。真希望有一天你也能体会到这种神奇的感受。”
安塔尔说这话时,语气略有埋怨。
雪听出,他是在说“快来爱我吧”,雪也希望可以这么做,情感却是无法强求的东西。
雪按向心口,眉头轻蹙,她想要努力、又不知怎么努力的样子被青年看在眼中。
安塔尔既伤心,又无奈,他轻轻环抱住她。
“没有关系,雪,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那么长的时间,如果我爱上你的时候,你已经不爱我了,我岂不是很吃亏?”
“雪,计较吃亏的人是没有办法明白爱的。”
“真的假的?”
“真的哦。”
雪将信将疑。
-
雪续写漫画时,将漫画之前的篇章恶补了十多遍,她那时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漫画中,每隔几页就会在角落出现一块东西。
远看像墨点,近看像一个符号。
雪某天夜晚,豁然大悟,她连夜爬起到书桌旁,将漫画里出现的每个符号抄写下来。
抄完,又上网查询各种密码破译的方法。
整整七个小时的钻研后,她解读出了一个字母、数字的组合。
雪皱眉,“这是什么?”
安塔尔走到她身后,“雪,你不觉得这看起来很像是某种号码吗?大街上常见的那种。”
雪思索了一会,说:“哦,我知道了,是车牌号!”
他们拿到这串车牌号后,动用了某些网络手段,查询到号码的主人。
它的主人,竟然是H国某政治要员的名字。
雪说:“漫画家女士真狡猾。她留了这一手,是准备等对方抛弃她,和对方鱼死网破吧。”
安塔尔说:“而我们,会将他们全部送进监狱。”
雪和安塔尔相视一笑。
三个月后,他们来到H国,亲自观摩那位政治要员被记者、警察包围着送进车里。
雪伸了个懒腰,“这下,可以暂时休息会了。”
安塔尔抓住她的手,“雪,我们来度蜜月吧。”
雪说:“度蜜月是新婚夫妇才使用的词汇。”
安塔尔说:“是这样吗?看来我还要再多学习词语的运用。”
雪好笑地看他,张口想要戳穿他的装傻,想了一会,又作罢了。
雪说:“好吧,我们来度蜜月吧。”
安塔尔:“!”
安塔尔万万没有想到,雪会这样爽快答应,他甚至感觉她的语气里有几分宠溺的味道。
这是幻觉吗?这千万不能是幻觉呀!
“雪!”
“嗯。”
“雪!”
“我在。”
“你喜欢我吗?”
“……”
几秒的停顿后,雪低下头,温柔道,“啊,我当然喜欢你啊,你是笨蛋吗?”
安塔尔站住不动,他呆呆望她,眼泪夸张地、半秒不到的时间里哗哗落下。
他痛哭流涕。
雪抱住他,问:“你怎么了呀?”
安塔尔说:“我、我们已经交往两年,做了快一千次,我却——”
雪打断道:“才没有那么多次!”
安塔尔听不见地说下去:“我却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听见你这么认真地对我说你喜欢我。”
他停了停,又补充:“不对,还有一次,我们在酒店发现尸体的那次,你也对我说了喜欢。”
雪茫然地听他说到这,她自己毫无印象,她竟然对“我喜欢你”这句话如此吝啬。
不,准确地说,是在他们认真交往后,她开始对这句话吝啬了。
从前,他们是安塔尔和莉娅,她对他说过无数句“我爱你”、“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