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昏暗,不比王妃那明亮,萧蕴龄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眼睛干涩。
她将话本合上,放在架上时看见偷瞄的澄心,她不为所动,坐在床上准备歇下。
澄心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悄声问:“五小姐,您认识沈将军吗?”
天知道她看到小姐被沈将军抱回来时的震惊,久久才回过神,现下心中激动难抑,那可是沈将军,如果五小姐认识沈将军,还有那商人什么事。
“认识呀,将军他……。”萧蕴龄神情羞涩,话说一半忽然认真嘱咐道:“我与沈将军的事不宜声张,你可要替我保守秘密。”
澄心见她言语欲盖弥彰,脸上怀春,心中狂喜,连忙应道:“我晓得!”
即使是当世子的妾侍,也好过嫁入商户千倍万倍,在侯府当侍女也比商户的丫鬟体面,澄心感觉生活又有了奔头。
五小姐已经闭上双眼,澄心第一次在她房中放轻脚步声,把烛火熄灭后悄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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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管家失踪了。
卯时小厮推开他的房门,发现屋里不见管家身影,他当陈管家早已起床,便将门掩好离开。
巳时王妃派人寻他要账本,府内遍寻不到,王妃对这个侄子感到不满,他行事愈发懈怠了。
直到下午陈实还不见踪影,他们才发觉异常。
“听说报官了,衙门派了许多人去找。”澄心听其他侍女说道。
经过两日仍然不见陈实踪迹,王妃只能先让他人替上管家一职。
就在大家要忘记陈管家时,捕快在城外的山上找到了陈实的尸体。
春日多雨,他的尸身已经腐败得厉害,仵作验尸后主要发现他后背的伤口。
找了几日才找到陈实的尸体,上级怕被誉王认为能力不足,让仵作赶紧将结果呈上。
仵作仍然怀疑尸身上奇怪的斑点,但大人催得急,他也无暇深究。
“是遇到城外流窜的叛军了。”誉王和王妃说道。
“他怎么去那么远?”王妃疑惑。
“城外养了个寡妇呢,这是牡丹花下死。”
木云一下子失去询问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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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肖姨娘最近倒是出来走动了。”澄心陪萧蕴龄去拿王霓的药,看到几步外赏花的肖慧心。
明显宽大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她伸手去折桃枝,露出素白瘦削的手腕。
满园春色照映下,她带着病容的脸色多了些光彩。
肖姨娘是下属送给誉王的,两年前进府,后来她总是生病,深居简出,久了大家便不太记得她了。
“五小姐。”肖慧心亦看到了萧蕴龄,她向她走来。
她许久没有和他人来往,两颊凹陷的脸上,刻意露出的微笑表情僵硬不自然,无端的有些诡异。
“你解脱了吧。”她说。
第7章
天气已经回暖,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萧蕴龄后背却出了阵阵冷汗。
“肖姨娘怎么奇奇怪怪的。”澄心还在耳边说道。
肖慧心留下那句话便离开,衣裙随着她走动贴着身躯,肩胛骨撑起明显的弧度,像一副将要散开的骨架。
恍惚间,萧蕴龄竟在她身上感受到腐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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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蕴龄的婚期越来越近,还有二十天就是她离开誉王府的日子。
她和沈策说过,她知道叛军在誉王府有秘密,因此获得和沈策合作的机会。但自那天他送她回来之后,他们已经有七天不曾见面。
如果不是脖子上还带着那块玉佩,萧蕴龄都要怀疑一切是否真实。
乳白的和田玉被她从衣领下拿出,它原本洁白无瑕,但因为之前被她扯落时摔在地上,裂痕从底下往上蔓延,横亘在中间,像掌心的生命线。
萧蕴龄不知道沈策在做什么,她听闻父亲热衷于向他介绍自己的女儿,府中都在猜测哪位小姐能和沈策结缘。
又听闻沈策喜欢喝酒,常有下人偶遇他提着酒壶,有侍女想趁着他酒醉接近,差点被他提剑砍伤。
为什么他不来询问她手中的线索,难道他又在怀疑她的能力吗?
萧蕴龄很是气闷。
外面不知为何很是吵闹,嬉闹欢笑传入耳中,让她更是难受。
“外面是怎么了?”萧蕴龄问刚进门的澄心。
澄心如今对她多了不少耐心,闻言回道:“是三少爷回来了呢,她们都跑去迎接了。”
三少爷萧敛竹风姿卓越,在府中很受欢迎。
他还未娶妻,没有侍妾,这次他游历回家,誉王想为他挑几个通房,消息被传了出去,适龄的侍女争相表现,卯足了劲要给萧敛竹留下印象。
“我们这么偏远的地方,都有好些人去前院瞧三少爷,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
澄心说完,屋内安静了下来。
她疑惑地看着五小姐,按照五小姐的性子,此时她会温柔问道“你怎么没有去”,澄心都做好给五小姐表忠心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