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氏的黑料被揭开是早晚的事,许知全现在还只是发火吼两句,等真相全部都摊开的时候,只怕他就想撞墙了呢。
不过让许怀山来开这个头,结果却不一定尽如人意,因为他毕竟姓许,很多事不可能做绝。所以才选了今天这么个机会,到自己的铺子里和许知全先摊牌。为的便是先不惊动府里,免得闹得太难看伤了许家颜面。
这样做一来是顾着亲情,二来也有生意上的考虑,毕竟他这些年依旧是打着许家五爷的身份在商场里行走,一旦许家声誉扫地,于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这些心思许怀山是没有向段晚宁隐瞒的,毕竟在他看来,这事关她亲生母亲韩氏,如果她强烈反对,自己也不能不多加考虑。
只是段晚宁并非许安宁,目前来看,许家内部维持现状对她利大于弊。但小柳氏却留不得了,借许知全这把快刀斩乱麻也许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段晚宁在椅子里坐了,习惯性地摩挲着玉璜,这是她开始想心事了。
阮怡见了有心退出去,但又实在按捺不住,踌躇着想要开口。
段晚宁似乎瞧出了她的心事,收起玉璜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阮怡道:“小姐,你刚才听到苏二公子的话没?他怀疑昨晚上城墙上的事是你做的。”
“嗯,没怎么仔细听,城墙上什么事?”段晚宁摇摇头,她从一开始就没把城墙上死人的事放在心上,一直都觉得是苏轻弦故意诈自己。
外面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阮怡起身开门,却见一身粗布短打的顾展怀穿,手里提着一个包裹站在门外。
阮怡险些没认出来他,赶忙笑着把人往里让:“顾管事,快进来吧。”
顾展怀点点头,有些心虚地看向段晚宁:“小姐,我……”
“进来吧。”段晚宁淡淡开口,指了指自己跟前的椅子,“坐下说话。”
顾展怀满是感激,连连点头:“是是,多谢小姐。”
阮怡并不清楚昨晚发生的事情,但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诡异地气氛,关上门给顾展怀倒了杯茶便退到段晚宁身后。
顾展怀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包裹放到桌上,向段晚宁的方向推了推:“小姐,这个,请您过目。”
段晚安瞥了一眼那个灰色粗布包,并没伸手去接,而是径直望向他问:“是什么?”
顾展怀犹疑一瞬,随即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一沓书信和一本册子,在最上面还有一方印章。
“这些都是我多年来收集的,定国公府的各项罪证。”他拿起那块印章,起身递段晚宁面前,指给她看,“这是许敖的私印,很多年前他给自己取了雅号,就是这个,如山。”
段晚宁微微颔首:“还有呢?”
顾展怀将印章放下,拿起那本册子,一面翻给她看一面解释:“许敖、许知全等人,看似廉洁,实则卖官鬻爵,在上都周围强占民田,还和漕帮勾结,贩运私盐,几乎无恶不作。我全都细细地写清楚了,还有这些书信,都是我截获的他们作恶的证据。”
段晚宁随手在册子上翻了翻,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还有吗?”
顾展怀愣了一下:“小姐都知道?”
“不然呢?”段晚宁抬眸,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以为我会毫无把握就来上都吗?你觉得我不可能替韩姨娘报仇是吗?”
“属下不敢。”
“属下?”
顾展怀一震,双膝跪倒在她跟前:“小姐,属下知道错了,愿意承担一切责罚,只求小姐宽恕,别赶我走。”
“好了,你起来吧。”段晚宁摆摆手,“这里是许怀山的店,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且问你,昨晚我叫你留在法宏寺,为什么现在跑到这里来?”
顾展怀道:“属下原想着把这些证据通过玲珑转交小姐,可今日一早就听说安磐营调动兵马在环城巡逻搜捕什么人,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是有人趁着天还没亮翻跃城墙,还杀了几个守城兵士。太子震怒,在东市边箭楼上亲自坐镇,全城内外搜捕疑犯。”
“原来还真有守卫被杀。”段晚宁撇撇嘴,“你就为这要来见我?”
顾展怀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才道:“不是小姐干的?”
“我?”段晚宁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你也觉得是我?”
“也?有其他人已经和小姐提过这事了?”顾展怀倒是知机,话头也转的快,“小姐昨晚在法宏寺为了属下的事耽搁许久,想来进程的时间也不会早。”
段晚宁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多谢你提醒。”
“小姐这话折煞属下了。”顾展怀说着再次站起来,眼巴巴地望着段晚宁,“小姐,你该不会不要树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