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劳烦公子了。”许怀山说着, 转向身后那个侍卫,介绍道, “这位是郡王府的侍卫,特来寻公子的。”
南宫度闻言看过去,那侍卫拱手道:“公子,二爷叫小的来找你,请你去一趟王府。”
“出了什么事?”南宫度好奇道,按理说苏轻弦不会在家里请自己过去,要找自己一般也是亲自出现,怎么今天派了个侍卫就来了。
那侍卫道:“王爷上午着了点急,吃了午饭就说不舒服,府医瞧不出什么来,二爷就想到了公子您。”
“既然这样,那南宫公子快些去吧。”许怀山道,“我送你。”
南宫度哪里肯让许怀山送,虽然是公府延请的名医,可到底辈分上差着,礼数上他是从来挑不出错的。
虽然如此,许怀山还是带着段晚宁一起送他到二门上才回去。
“云雀都和我说了,想买琴就去挑一把好的,把账记在我名下。”许怀山边走边和段晚宁说话,“西市玲珑乐坊的老板就是有名的琴师,回头我去问问看,若是她乐意来家里,那就请她来教你,若是不愿意,那咱就去她那学。怎么样?”
段晚宁正是想听他这么说,无论能不能去学琴,只要扯到玲珑就可以了。
“那侄女就先谢过五叔了。”
许怀山摆手道:“谢什么,你愿意学点什么我高兴还来不及。”
这老父亲般的语气,让段晚宁想起当年师父为了让自己念书识字的操心样子,心里有点不好意思,暗暗下定决心这次肯定是要真学的。
交代完这事,许怀山才想起问她这个时间到这里来做什么。
段晚宁说把抄的书给父亲送来,可陶然院没人,就碰上了南宫度。
“今儿该领月钱了,可太太和常嬷嬷也都不在。”
“他们都在荣华院呢,我现在也得回去。”许怀山似乎也刻意避开许敖生病的话题,“等会回院子去,也叫下人们都别出来了。”
段晚宁想了想,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自己不问一句,仿佛不大合适。
“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许怀山默了默,看看周围才道:“是你祖父病了,今日十分凶险,幸好南宫公子来得及时,没什么大碍。”
段晚宁张了张嘴,做出惊讶的样子:“那,我是不是该去拜见……”
许怀山冲她摇头,带着她来到墙角处,压低了声音道:“这事原不该你们小辈知道,你没瞧见平儿和然儿都不出来了吗?唉,肯定又是二嫂没叫人通知你。”在小辈跟前,许怀山抱怨的话也没法说,只是嘱咐她,“就当不知道这事,别问也别提,该干什么干什么,懂吗?”
“原来是这样。”段晚宁垂眸道,“我明白了,五叔放心吧。”
许怀山以为她听了这话难过上了,便又劝她别想太多:“太太是什么样的人你早该知道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不用放在心上。还是那句话,有我在呢,嗯?”
其实段晚宁哪里是为了小柳氏走心,她想的是许敖的病不让小辈知道,但却没有瞒着子女们。是不是说明他这病是早年就有了,所以子女们他瞒不了。可府里连下人都知道老公爷每年都要犯一次病,许安平和许安然等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清楚具体情形而已。
那什么样的病需要这样欲盖弥彰地隐瞒呢?
“五叔。”段晚宁试探着问,“我来时拜见过祖父,见他精神很好,今天是怎么回事啊?”
许怀山眼神闪了闪,叹道:“要是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用十几年都治不好了。”说完他又摆摆手,“嗐,其实没什么事,人老了都是这样的。还是那句话,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免得惹麻烦,切记切记!”
目送许怀山离开,段晚宁带着人回了西园。
打发云雀出去,阮怡从柜子里翻出一身洗好的袄裙要帮段晚宁换上。
段晚宁看了一眼就摇头:“我穿不惯这种,袖子太大了。”
阮怡便又去找了一见琵琶袖的单衣来,段晚宁皱眉:“云肩太累赘。”
阮怡再次进去,出来时拿了一件领口缀护领的淡粉色窄袖袄衫,段晚宁瞄了一眼还没说话,她便赶紧开口:“粉色好看的,小姐,咱没别的衣服了。”
段晚宁无奈,只得进里间去,由阮怡伺候着换了衣裳。
“这鞋也换了吧。”阮怡指着她脚下的绣鞋,蹲下去道,“上面怎么沾了这么多泥?这可不好弄呢。”
段晚宁低头看了眼,换上一双干净的新鞋,对阮怡道:“那鞋子刷洗的时候不要叫旁人瞧见。”
阮怡点头,拿了块步将鞋子小心包好,这才出门去。
房间里只剩下段晚宁一个人,她侧身挨着靠枕躺下,从怀里掏出那块兽首鼓钉纹玉璜,攥在手心里细细摩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