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面对皇上的质问, 无比紧张,她垂手用力地咬唇,手不自觉地握紧,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再回想刚刚王皇后那杏眼微挑, 唇角阴险勾笑, 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江沅顿觉头顶有霹雳。
“臣妾前几日在路上遇歹人袭击, 几经磨难终是逢凶化吉,侥幸回宫。所以, 圣上如此急切召臣妾前来, 臣妾不敢妄言…请皇上明示。”
江沅语毕, 又是双膝下跪,毕恭毕敬地头点地, 行了叩首礼。
“哦?你当真不知?”
那质问的语气更甚,充满了压迫和威胁,彻彻地在江沅头顶盘旋。
没有抬头,江沅额间渗出大颗的汗珠,啪嗒啪嗒地滴在金砖上,很快汇成一团。
通过那片汗滴倒影,江沅看见一双乌皮六合靴缓缓朝自己走来。
倏的,手腕上猛地一个蛮力,自己被扯了起来。
不敢对视,江沅被帝桀拽起身后仍旧小心裣了眉眼,眼神无措地低头四处张望。
这时…身后响起了沉沉的鲛人语,吟吟低唱,大殿内只有江沅能听见。
“江沅…别怕。他若是敢动你分毫,我定不饶他。”
一旁的彧王帝桀虽听不见鲛人语,但似得了什么感应一般。
只见他豪不怜香地一把扯过江沅,让她面对于裴寂。
紧紧攥着江沅的手腕,好似要将其捏碎,君王脸色铁青,额上隐隐有青筋爆起,仿佛要爆发出无尽的怒火。
“江沅!你告诉孤,站在你面前的,他究竟是谁?”
帝桀死死盯着裴寂,眼神如同利刃一般锐利,几乎可以同时感受到帝王内心熊熊怒火在燃烧。
江沅只觉头晕目眩,一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额间的伤还有肩头的伤全都一并痛了起来。
“皇上…所指臣妾身边的小太监?”
江沅观察帝桀的表情,哑着嗓子小心询问。
而对面的那只鲛却无所畏惧于人间的帝王。只见他直立于彧王面前,身姿挺拔,眉眼坚毅,一身干净的红色宫袍被穿堂风反复撩起,图显那遒劲修长的双腿。
“皇后!告诉他们你见着什么了!”
彧王披着黑色大氅,抿着嘴唇,努力抑制胸腔间的咳嗽,铁青的脸又冒出诡异的红晕,死死盯着裴寂,没有放过他丝毫表情。
“是,皇上…臣妾那日带一众妃嫔前往红月寺祈福,就在马车修整的间隙,臣妾下车松快筋骨时,无意间看到沅贵妃在马车里…”
王皇后款步走下台阶,玉容般的面庞带着阴沉的笑,一双杏眼死死瞪着二人的脸,目光如毒蛇信子舔舐,神经质地反复游走。
“沅贵妃…你还需要本宫多说吗?就你做的无耻行径简直有违伦理常纲,枉你得圣上宠爱还不够,居然把一个男人伪装成太监放身边,供你玩乐吗?”
江沅猛地抬起头,震惊地望着王皇后那狰狞的脸,显示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此言一出如掷地有声,众人皆不敢议论,但又都抑制不住的好奇心偷偷瞥着裴寂,那上下游走的目光几乎要将鲛人扒衣拨皮。
“王皇后!您贵为皇后,可不能乱言。你有何证据尽管拿出来,圣上英明自有判断。若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定是要严惩的。”
江沅嘴上依旧倔强笃定、可心中却隐隐不安,裴寂是不是太监,自己最清楚。
那日在农家小院,可是对那物的硬实可是感受了真切。
如此铿锵有力的反驳,江沅自然是想要从态度上压倒王皇后的。
她料定王皇后作为一个妇人自然不好在大殿内对一个外男评头论足。当然前提是,裴寂验完是真实男人无疑。
可江沅忽略了此刻大殿还有另一人,可以替王皇后做这些事。
“哟!皇后娘娘,您不好说,奴才替您解释。”
“老人精”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恭身快步走来。走到裴寂跟前,先是抬头快速打量了他一番,而后又后退志彧王帝桀的身后。
双手恭敬地抬了起来,伸在帝桀的身侧,贴心地搀扶皇上回到座上休息。
不愧是皇上身边的“老人精”,他早就察觉到皇上身体此时耗空地厉害,要不是他眼疾搀扶住,恐会有低头栽跟头的风险。
果然,帝桀没有任何犹豫地随着“老人精”回到了台阶上,斜斜地歪在龙椅上,不适地捏着眉心。
君王的一个眼神,“老人精”立马心领神会。
“沅娘娘…奴才也瞧这您身边的小太监不一般呐。”
见“老人精”的目光仍然定在裴寂身上、带着点不怀好意的上下游走,江沅很不适地挪了一步,挡在裴寂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