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骆清河显然对隋昭昭脱困使出的第一脚耿耿于怀,“你想丧失后半生的□□生活吗?”
“踹废了才好。”隋昭昭冷笑,“你误导我去找老王,自己跑过来调查小李是什么意思?不解释一下吗,骆老师。”
她好就没用过这个称呼了,说起来显得冷森森的。
骆清河笑得倒是比她还要阴森森的,语气甚至有些咬牙切齿:“要不你先解释一下,如果徐庄闲本人在临京的话,那么你的意思是,你在我假装昏迷的短短十五个小时里,不仅把林海隐姓埋名上了飞机运到临京,甚至还长途奔波的又赶了回来守在我病床边上。”
他摆出一个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的问道:“是这个意思吗?”
“你怎么……”隋昭昭哑口无言。
“真不巧,林队前两天刚销假就撞上在警局里的徐警官了。”
“……”
死没用的徐庄闲。
骆清河见她愣神发呆,更气不打一处来了,直接翻身将人掉转了个方向。
两个人在爱恨纠葛的时候,如果正巧在床上,那么压在上方的人显然体现了一种在纠葛争吵中更占理的地位。
比如刚刚冷笑质问骆清河为什么误导她的隋昭昭,比如现在质问隋昭昭为什么欺骗他的骆清河。
“来,我有的是时间。”骆清河紧紧盯着她,漆黑的眸子像是沉溺在浓浓夜色里的荆棘,一字一句道,“我就在这听你慢、慢、编。”
第68章 枉死
寒风从窗口灌了进来, 吹动窗帘,像是女人苍白的裙摆在一片辽阔的油画边起舞。
“你听我解释。”
这是一句万能的开场白,隋昭昭作为一个拥有众多前科的女人, 显然不可能轻易得到骆清河的谅解。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扬眉。
骆清河虽然没有伤到医生嘴里说的那种地步,但的确也不是什么很快就能痊愈的轻伤, 脸色苍白眉宇冷硬, 敞开的外套衣领下依稀还能看见那个恐怖的贯穿伤刀疤。
看着这人眼里那团过分真挚炙热的烈焰,隋昭昭满嘴跑火车的借口骤然间就熄火了。
“怎么,跟我就无话可说?”骆清河自嘲的嗤笑一声, 一字一句问道, “隋昭昭, 你的心到底是有多硬啊。”
“你以为我在临京当老总当腻了,大老远跑到纳河是来走着玩的?”
“几千公里的距离, 闲着没事干一个人带一身的伤回去。”
隋昭昭躺在床上看着他在月色下恶狠狠的眼睛,一时间哑口无言。
像是月亮直接破碎在了他的眼底一样, 零零碎碎的微光下埋藏着更深刻的无奈和挣扎,一瞬间染红了眼眶。
“所以除了你自己和徐庄闲, 在这个世界上你有信任过任何人吗?”
“是不是我非得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你才能回头施舍一样的看上那么一眼?”
死一般的寂静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
他看着哑然的隋昭昭, 半响讥讽的笑了一声,站起身来, 空气中的氛围似乎已经干硬到了一种难以流通的程度,有那么一瞬间骆清河甚至感觉到了窒息,茫然感充斥着空荡荡的内心。
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可骆清河在这段隔着一层坚硬玻璃的感情里, 却始终看不到终点。
怎么会有人他无论怎么拼命的追都追赶不上呢?
就像是有人想要伸手摘星星,最后却发现那只是一座荒芜而盛大的废墟在亿万年前留存下来的残影。
一阵凉风吹灭了两人身上的火。
骆清河像是被突如其来的一盆冷水浇得内外冰凉, 他的身形僵持片刻,垂着头转身走人。
隋昭昭的雷达在这一刻开始狂响,终于把这个愣神半天的人给滴醒了,她起身一把拉住骆清河,踮起脚,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的碰了一下。
这甚至不能算作一个吻。
骆清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无表情冷嗤一声。
“我只信任你。”隋昭昭郑重的重复道,“在这个世界上我谁都不信,我也不信自己,我只信任你。”
“如果有一天我再也睁不开眼睛,只有你会替我继续看着这片土地。”
——我也只爱你。
——无论我的一生终结在哪里,只要想到还有一个人会年年忌日守着我的墓碑,跟我扯两句闲话,替我看遍世间瑰丽的奇景,替我丈量脚下永恒的土地,死亡就不再是一件那样苍白而孤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