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瞧不上基层工作者呢?”
“少放屁,你盯好就是了,别多嘴。”周队是那场行动的亲历者,他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纤瘦的身影在烟雾中扣动扳机,那是他第一次真正听到来自占巴的惨叫。
这边在外面早就被传奇化的女施主已经进到庙里了,她的表情甚至说得上惬意,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庙宇,左看看右看看,盯着酥油花的雕像半天才移开视线,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哎施主,这边不能进!”门童试图阻拦隋昭昭的步伐,却被后面的次仁挥挥手拦住了。
“次仁喇嘛,仁波切说不让参观内堂……”门童郁闷的提着扫帚小声道,“这位施主也真是的,不久前政府还专门来宣扬了游客素质呢。”
“这个月政府也来过了?”次仁动作一顿。
“是啊,那时好像大家都出门辩经了。”门童回忆道,“政府来了十几个工作者。”
次仁的脑海里闪过一丝不对劲,但他还没来得及抓住那缕思绪,就听到了这位令人头疼的女施主的叫唤声。
“你们这个酥油花挺漂亮的,谁做的呀?”隋昭昭似乎对佛教这种精妙绝伦的艺术品十分感兴趣,蹲在地上一边细细观察一边问道。
“倾注一生,只为花开佛前。”次仁轻轻点头,“酥油花是纳河佛教的艺术瑰宝,寺内任何僧人都能做。”
“是吗?”隋昭昭伸出手似乎想去摸一摸这个色彩鲜艳体积庞大的艺术品,指尖又在次仁炙热惊惧的目光下讪讪停滞,最后只是虚虚停留一瞬。
她起身:“佛塔能上去吗?”
“佛塔乃本寺禁地,施主万万不可擅入。”次仁连忙阻止她的念头,“只有仁波切能在塔内修炼,与佛祖沟通善恶因果。”
“他修炼多久了?不吃不喝?”隋昭昭看着在烈日下反射光线的塔尖,挑眉问道。
“……半个月。”次仁停顿片刻,才道,“仁波切修行的乃是闭口禅,每日由我送饭菜。”
“是吗?那大师还挺有定力的。”
隋昭昭收回视线,似乎突然对佛塔失去了兴趣,在酥油花雕塑周围的木板上踩了两脚。
咚咚——
两声清脆的空响。
“施主,你这是在破坏佛教圣物。”门童有些看不下去了,“请您离开,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隋昭昭不知道是被那句话戳中了笑点,笑着拍了拍手掌,轻声道:“不用麻烦小师傅了。”
门外等候多时的警察们一把踹开寺门,瞬间一拥而上。
“警察,抱头蹲下!”
“都蹲下!”
十几个警察宛如水潮一样涌入,次仁这才看清他们身后一溜烟蹲在地上的人,就是在隔壁镇采购许久未归的僧人们,刚刚溜出后门的小僧人也蹲在地上欲哭无泪的朝他喊着“次仁喇嘛”。
次仁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颓然的蹲下身抱住后脑勺。
“这地下有密道,找人把酥油花移开。”隋昭昭的指令迅速而清晰,她指着旁边的佛塔,“犯人在塔里,没逃。”
周队带人去冲进佛塔,留下老王找密道。
他与小李一块将庞大而奇形怪状的酥油花雕塑挪开,蹲下摸索两下地板,果然发现地道的机关。
瞬间惊愕的抬头看向隋昭昭,宛如在看运筹帷幄的在世诸葛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在外面能听清楚里面的对话,总共也就那么两句一板一眼的家常话,她是瞬间下出结论的。
“酥油花是一种用酥油制造出来的雕塑,酥油你知道吧?”隋昭昭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摸上酥油花了,“但凡温度高一点,油脂就会融化,所以一般酥油花的制作时期是在每年的十一月份左右开始。”
“即使保存得再完好,这个酥油花的边边角角多少还是有融化的微痕,甚至在缝隙里能看到陈年灰尘。油脂吸尘,所以酥油花才需要一年换一次。”隋昭昭朝着打开的密道往下探了探,又继续道,“这个酥油花一看就是去年的旧物了,新的可能还没来得及做,但是又因为要隐藏住什么东西,才从仓库里搬来了一个旧的酥油花雕塑突兀的摆在了佛祖前面。”
隋昭昭突然转头问向蹲在地上的次仁:“你们佛教中人是可以这么亵渎佛祖的吗?”
次仁神色灰败的低垂着脑袋。
老王这才恍然大悟,心里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把质疑这个小姑娘的那句话直接说出来,不然这脸打得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