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苏伯先……”温侨觉得奇怪,看向门口的同时,出口的话却只说了一半就顿住了。
书房门口,霍兰希的军服还没有脱,他站在门口的光影交界处,月光蔓延上他折角突出的鼻梁,银灰色眼睛似乎跟月光融为一体,正出神地望着温侨。
见他望过来,霍兰希低声问:“好听吗?”
“这是一首很美的曲子。”温侨望着霍兰希的眼睛,发自内心地评价道。
肥啾从他的口袋里探出头,歪着脑袋打量门口的Alpha,随后便像做错了事心虚一样,调转方向一头扎回去,屁股朝外翘着尾巴不动了。
温侨轻轻拍了拍口袋,随后走到门口,面对霍兰希站着,微仰着头认真看着他:“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如果你不忙的话,可不可以听我一件一件告诉你?”
霍兰希面上有些倦色,大概是忙碌了一整天,但依然看上去沉静坚毅的像座山,此刻听了他的话,眼神里隐约有些柔软的东西透出来。
“好,苏伯说你晚上吃的不多,还饿吗?”霍兰希走进来,慢条斯理的开始捡地上散落的东西。
“我不饿的,不过你肯定饿了,厨房阿姨给你准备了宵夜。”温侨忙去帮他,把书本捡起来拍拍灰,再递给霍兰希,他不知道霍兰希的书架是不是有自己的摆放规律,没有擅作主张放回去。
“不急,说完再去。”霍兰希将屋子里摆放整齐,带温侨到书房外带的阳台上坐下来,这样温侨不用再仰头看着他说话了。
头顶的月色静谧如水,耳边只有时不时出现的风声,他们很少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的相对而坐。
就像那晚并肩行进在辽阔旷野上,抬头是满天星辰,穿身而过的风轻柔带起衣角,像漫长的时间长河中一个最普通的夜晚。
温侨怀里抱着那张破损的黑胶唱片,瞪着大眼睛保证道:“我一定会找人修好它的,给我一点时间。”
看他这样紧紧抱着怕被人抢走的样子,霍兰希不禁翘了翘嘴角,笑道:“怎么这么紧张,怕我怪你?”
“本来就是我的过失,你骂我的话也没什么不对。”温侨抿唇说着。
“我骂过你?”霍兰希挑眉问他。
温侨摇摇头,笑了:“没有,你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凶了。”
他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向日葵一样金灿灿的颜色,长发微卷带着丝绸的光泽,散落在胸口附近,随着摇头的幅度轻微晃动。
霍兰希随意的靠坐在椅背上,凝视着温侨带点弧度的唇角,莹着水光的柔软薄唇,视线沿着鼻梁和缓的弧度一路向上停在那双琥珀色的双瞳间。
他也带了点笑意:“那看来你从前对我有很多不满。”
“也没有很多,”温侨仔细掂量一下,还是诚实的说道,“不过确实有一点,现在没有了。”
霍兰希静静地望着他思考的模样,没有回话,半晌才“嗯”了声,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唱片道:“这个没什么特殊的,还有很多张,坏了就坏了,不怪你。”
“但是苏伯先生说,每一张唱片对应着某个时段的宇宙频率,都是你出任务间隙收录的,它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会找人修好它的,因为我也很喜欢这个曲子。”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霍兰希银灰色的眼眸闪了闪,望着他眼神仿佛涌动着暗流。
温侨闻到了空气中久违的冷烟香,温和而静谧,但这香味被收拢得很好,只是因为他对信息素的敏锐感知,才能在空气中捕捉到一点。
他发现,霍兰希的信息素开始有意的避开他了。
“那么你想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霍兰希终于提出了这个问题。
温侨做了一整晚的心理建设,他没想到霍兰希会回来的这么突然,其实他还没有想好怎么把那个谎言的真相披露给对方。
温侨又开始紧张了,手上摸索着去拽桌上的桌布流苏,习惯性给长长的流苏编小辫。
因为时常自己打理自己的长发,他的手法很娴熟,焦虑的时候,他总喜欢这么干。
“我要想一下,怎样告诉你,你可以不那么生气。”温侨几乎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空气静了静,霍兰希突然没来由地问:“你要搬走?”
温侨也是一顿,抬起头看向他:“我想搬走的话,你就会生气吗?”
霍兰希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心情不好板着脸的神情和平时差不多,让人分辨不出他的心情如何。
温侨感觉到了,他并不喜欢这个话题。
不过霍兰希很快就开口了:“看来上午你们聊得不错,要搬过去跟他一起住?他有向你坦白女伴的事吗,还是说,你根本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