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荧的舞剑,清傲凌厉,人比舞更美,如无人之巅上圣洁寒冽的雪。在场的人的目光皆被他所吸引,忘记了此间何间,此人何人。
一曲快要毕,萧荧剑锋突转。
随着剑归鞘的瞬间,南宫厌手里的琉璃杯碎成一片片,淡褐色的酒水洒了出来,顺着手指流进衣袖里,而他的脖子上赫然横着一道细细的血痕,正流着血,看上去像是被尸首分离似的。
众人还没从那舞姿中回过神便看见东尧国君的脖子流着血,将胸前的衣衫沁成很深的红色。
旁边的宫侍吓得腿发软,惊呼着退了两步,手颤颤巍巍的摸向自己的脖子,发现脑袋还在。
“刀剑无眼,误伤了南宫陛下,不打紧吧?!”萧荧面上看起来很是自责,忙吩咐着人去请太医。
座位上的人纷纷站起来往这看,内侍手忙脚乱的去请太医。
萧荧上前捂着南宫厌的伤口,两人挨得很近,萧荧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好看吗?这可是你教的。”
夜风吹进殿内,让烛光晃了晃,外头的雨仍旧在下,望江湖的水涨了不少,淹到了桥梁上。
南宫厌抬手捏住了他的手,指尖滑进那半截指套内揉捏着:“那是自然,还和当年一样。”
血不断涌出,染红了两人的手。
他们直视着视对方的眼睛,却再也看不清彼此的心。
南宫厌感知不到痛觉,但知道那剑刃本可以削断他的皮肉和喉骨。
太医匆匆忙忙赶来
宫娥将他引到住处,等人走后宫人将碎掉的酒杯收拾了下去。
萧荧重新入座,江贵海给他擦着手上的血。
他垂眸看着下方的人,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弄了这么一出,这酒谁还喝得下去,众人神色各异,只得强装高兴。
第二十七章
许淙朝那名名唤蝶乐舞姬使了个眼色,蝶乐立马会意。莲步轻移去了萧荧身侧,跪坐在案后替他斟酒。
身上的红纱铺在地上,大片雪肤立马露了出来,她微微躬身,胸前的风光一览无余,纤纤玉手执了酒杯奉到他嘴边。
萧荧心里冷笑,但还是低头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
美人柔若无骨的身子立马靠在了他的膝盖上,温香软玉在怀,萧荧后背起了层鸡皮疙瘩,强忍着把人扔出去的念头,抬手搂住女子的肩。
蝶乐立马红了脸,心跳得厉害,痴痴的看着他,秋水盈盈的眸子亮亮的,玉臂攀上他的腰。
萧荧看向她的发顶,拖起她的玉臂,柔声道:“雨天夜里凉,姑娘快些起来吧。”
他将外袍披到她的肩上,绣着龙纹的衣服就这么穿在卑贱的舞女身上,蝶乐有些受宠若惊。
底下朝臣脸色黑如锅底,手里的酒杯快被捏碎了。
荒唐!太荒唐了!这可是天家龙纹。
萧荧装作没看见,低头和蝶乐说着话。
他把人拥在身边,蝶乐趁机坐上了他的腿,柔若无骨的手搂着他的脖子,红唇凑到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他眉开眼笑的。
底下的几个老臣脸色更好了,十分看不惯皇帝这幅荒唐样。
但又不敢多说什么,个个低着头如老僧入定般。
许淙又朝蝶舞轻咳了一声。
蝶舞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
许淙朝作礼笑道:“她们能侍奉夏帝,乃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萧荧却道:“替朕谢过你们陛下。”
“朕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玉丞相,为我大夏尽心尽力,朕正在想要赏些什么,如此美人,送于丞相一位岂不更好。”
玉广鹤的手突然捏紧了酒杯,惊讶抬头。
立马跪地道:“臣身为丞相,这都是臣该做的。”
上京玉氏,百年簪缨世家,府中门客数百名,其旁支在朝中为官的不在少数,和赵府一文一武,是摄政王萧御的左膀右臂。
玉广鹤本人也是不傻子,虽然他素日里十分好色,府上男男女女养了一后院。但也明白这北国送来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到时候万一要整出了什么幺蛾子,再被御史台那几个老匹夫抓了把柄参上一本。
萧荧端起酒盏浅尝一口,微微勾唇:“得臣如此,是朕之福了。”
“臣惶恐,陛下才是臣等的福气,是这黎民百姓的福气。”
玉广鹤这话说得龙颜大悦。绫罗美玉连同北国带来的舞姬一同赏了下去。
玉丞相正欲再拒绝,却听到赵国公道:“陛下圣恩,丞相再推脱就太扫兴了。”
说话的是赵国公赵闻仲,两人站在同一边,而这老匹夫明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居然还要他接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玉广鹤静了片刻,方从挤出三个字:“谢陛下。”
他拢着衣摆在案前坐下,抬起头看了一眼那蝶舞,心想着入了他的眼皮子底下,倒也不怕她翻出什么风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