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中有着一丝丝波动,但也没说什么。
皇帝烧了人家的皇宫,又夺了燕州,凌风华那边气得牙都咬碎了,但两国才停战不久两方都损失惨重,眼下还不能打起来,否则伤了根本,边塞游牧民族和那些部落难保不会趁火打劫。
但燕州这事,对方肯定也咽不下这口气,此次来访肯定没那么简单。扶月一直同夏国交好倒不用担心。
倒是东尧皇帝挂着个夏国驸马的名头,但许多年来也没打过交道。
没想到他这次居然跟着北国一同来了,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一个就都够他们应付的了,这一下子来三个,让她不得不谨慎行事。
姜晚手边的茶已凉透,她便起身道:“那臣就不叨扰陛下,先退下了。”
萧荧点头,朝内侍吩咐道:“送姜大人出宫。”
姜晚笑了笑躬身,离开了湖心亭。
傍晚,梁昭交完了班,便躲进了房里。
陈金虎推门进来,乐呵呵道:“梁兄弟,一会儿上湖边喝酒去啊!”
梁昭正背对着他收拾书架上的那一摞的旧书,闻言头都没回一下,干脆道:“不去。”
“今天可是郭赐做东,这孙子平时抠得一毛不拔,今天难得大方一回,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宰他一顿。”陈金虎上前拉着他,“你这玩意回来再捣鼓。”
梁昭将胳膊抽出来,“我不怎么喝酒…..”
“哪有男人不喝酒的?”说着又款上梁昭的胳膊拉着人往门外走,“我都来特地来请了,走走走!”
他们这些人每个月俸禄不多,都是一群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用不着养老婆孩子。去不起像春风楼那样一掷千金的大场子,几人便去了街上最繁华的几条巷子,在里面寻了家开在湖边的酒楼。
几人进了店,那小二迎上来,将他们引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会儿天还早,没有几桌客人,郭赐豪迈的让小二拿上来数坛好酒和几碟腌牛肉。
郭赐倒好了酒,举杯道:“都别拘着敞开了喝。”
这些人都是平日里一起当差的,和梁昭一样是外地人氏。郭赐前阵子在余太妃那里当差,刚得些了赏赐,便豪气得要请几个同僚饮酒。
泛着波的湖中倒映着铺子灯盏的光亮和觥筹交错的场景。
陈金虎端起酒杯,晃了两下一饮而尽,似乎是觉得不够痛快,直接就着坛喝了起来。
郭赐道:“如此痛饮,这酒后劲可大着呢。”
陈金虎将空坛子放到桌上:“我可是千杯不醉。”
“你要是喝醉了俺们可就把你扔到大街上去。”
“哎!这倒不用。你们把我扔进的温柔乡去就行了。”
陈金虎插科打诨引得几人哄笑。
梁昭也笑了,几杯酒下肚逐渐打开了话匣子。
郭赐又叫人添了些菜,跑堂小二送菜上来时还问他要不要叫湖畔的姑娘过来唱个小曲。
梁昭断然替他拒绝。
一群醉醺醺的汉子别再吓着人家姑娘。
酒过三巡,皆醉的东倒西歪。
陈金虎一向胆大,上次皇帝的车架前头刚从门前过去,他后头就敢议论晋王。
这次更肆无忌惮了起来,借着酒劲又口无遮拦了起来,扯着桌子腿大个舌头说了起来:“太后…..赵家……嗝…..”
郭赐倒是还有些清醒,一听这话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小子不要命了?!”
“去!”陈金虎拿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抱着酒坛子上了桌子,含糊不清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梁昭被灌了几坛,眼睛都有些花了,他趴在桌子上,浑身软绵绵的。
“梁兄弟?梁兄弟?”
梁昭抬眼看过去,却见陈金虎蹲下身子背对着他,朝桌子底下卧着的一只花猫说话。
喝得人畜不分了……
花猫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伸了个懒腰,走了。
陈金虎卷起袖子,“梁兄弟怎么走了?”说着便将头往前探了探,结果头重脚轻,直接从桌子上栽到了地上。
小二和掌柜赶忙地将人扶起来,他又嚷嚷了几句“我没醉”便倒在一旁呼呼大睡。
“出息,不是说…..千杯不醉吗……呕……”郭赐刚笑话完他,自己吐了一地。
走出酒楼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
梁昭虽醉的浑身无力,但脑子还清醒的很,看到从门口经过的两道身影,他骤然激灵了一下。
傅霄看着自己胸口的污秽,顿时拉下了脸,嫌弃的要命,将身旁那醉鬼推到一边去。
祝尘被他这么一推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又磨磨唧唧的爬起来,衣摆沾了灰尘。
“我说…..我说傅将军,本侯带你去个好地方。”